他反而抓紧了她的手:“景音,你别害怕,我那么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他突然打开了花洒,往自己头上冲着水,“你不是喜欢他湿头发的样子吗?你不是觉得这样很性感吗?你看,我也可以……”
“滚!你有病!”景音大喊。
厕所门开了。有谁跑了进来,把路图踹开,牢牢地挡在了她身前。
八月夜桂花的幽香蔓延开,景音心底猛地松懈,脚下顿时发软。
她及时攀住身前人的胳膊,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路图看见这一幕,好像受了刺激。
“我有病?”他终于叫嚷了起来,“我有病,你没病?你以为你能瞒住我?你对他的那些想法,和我有什么区别?明明我们才是一类人!”
花洒依然喷着水,哗啦啦淋了景音一身。裴涟护着她,空出只手关上了开关,水声戛然而止。
却无法停止她心内却轰然下起的暴风雨。
“正好,他来了。”路图笑得瘆人,“你敢告诉他吗?”
裴涟皱紧了眉,森寒的目光紧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呵呵。”路图得逞的语气,继续瞪着景音,“你敢让他知道,你藏了这么久的想法吗?是不是害怕,他像现在的你一……”
景音抬手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安静了。
路图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景音不敢回头看裴涟,她唯一想做的,只有逃。
但就这么简单的事,她也做不到。
门口突然涌进警察,两下制服了路图,路图并不反抗,反而得意笑了两声,被押着出了门。
有人递给她一条毛巾。
景音木讷地接过,抬起头,正对上裴涟压抑安静的眼神。
“没事了。”他说。
景音抱着毛巾。
她应该是想哭的,可眼眶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她跟着裴涟出了卫生间,路过卧室,突然发了狂似的冲进去,撕扯起什么东西。
两个忙警察拉走她,裴涟也跟着冲进了屋。混乱之中,有谁开了灯,看清眼前的画面后,几人都愣住了。
和景音极相似的硅胶娃娃躺在床上,被套了件白色吊带睡衣,扯断了只手。
景音不住地抖,不像在哭,而像是因暴戾气得颤抖。
裴涟忙搂住她,带她出了房间。
“已经结束了。”裴涟声音也带着抖,“他会得到惩罚的。”
警察将他们一起带回了警察局。
景音和裴涟被安排在了同一辆警车。看着窗外被警灯闪耀的街景,景音忽略恍若隔世。
刚才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虚拟的噩梦。离开那个场景,景音突然怀疑起了噩梦的真实性。
是假的吧,怎么会发生那种恶心的事情。
而耳畔的警笛声,却一遍一遍地循环着,强迫她认清现实。
身边的裴涟也未发一言。
到了警局,景音作为受害者,一五一十地提供了自己的遭遇。直至做完了笔录,已经近深夜。
裴涟在警务大厅等她。
他身姿如皎月一样干净清冷。景音远远看着他,心里有些隐痛。没想叫他,却被他一眼发现。
见他缓步走过来,她心底再次想要逃避。
路图说的话,裴涟若说没听见,是不可能的。
他要是问起,自己该怎么作答。
裴涟在她身前站定,语气听不出喜怒:“我送你。”
她想去哪。
倒不如说,她能去哪?
“我不想回公寓。”景音抬起头。
她巴掌大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只是双目空洞洞的,少了些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