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音有一瞬的错愕。
她记得上次听裴涟说过, 他父母处于分居状态,而且似乎从他很小时候就开始了。
景音不自觉把想象了下裴涟的童年生活。父母不和是种什么感受?她母亲早逝体会不到,但她觉得那种痛苦和自己是无法相比较的。
从来没有拥有过, 与拥有后又失去, 是两种概念。
她再次感叹自己对裴涟的了解实在太少。过去的一切,好像她莫名闯进他世界窥探了一眼, 又急急忙忙剥离开来, 两人仅有的几段私下接触也都没交过心,只是单纯地……做。
也就是这次重逢,她才觉得和裴涟的距离拉进了些。
可是, 这还不够。
她突然对他的一切产生了好奇。他是怎么长大的, 他有过什么烦恼,自己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全部想要知道。
景音瞥了眼身边, 发现裴涟早已签完了字, 但笔尖还悬停在自己名字上方久久不动。
“好了没?”接待的警员问他。
裴涟把文件推进前台, 缓缓直起身。
景音犹疑了一下, 牵住他的手。
虽然他面上没什么波澜, 景音仍觉得他在紧张。
她记得从前自己紧张时裴涟都会这么做。很快, 手指感受到对方回握的力量,冰凉但温柔。
两人进到大厅, 裴涟父母两拨人看见了, 都围了过来。
裴安风皱紧了眉, 率先开口问他们:“到底什么情况?我只接到电话通知你跟人起冲突了。怎么回事?”
裴涟的母亲白了丈夫一眼,看起来淡定得多。即使是深夜,她仍带着精致到有些凌厉的妆容, 唇色鲜明,眉峰高扬。
“人没事就行。”她看着裴涟眼尾被包扎起来的伤口, “怎么被打成这样,对面伤得厉不厉害?他要是没挂彩,那这架白打了。”
“……”
裴安风面上的急迫转瞬消失,似乎觉得妻子的话难以理解。
“你说得都是什么话,啊,曹莺?还好孩子跟了我,要是跟你,指不定被教成什么地痞流氓。”
“什么叫跟你?这婚可还没离呢,你用词注意一点。”
裴安风没接话,想再对裴涟说什么,然而被曹莺抢先了一步。
“你直接跟我的律师说,没有王律打不下来的官司。”她对裴涟要求。
“不需要,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也很专业,从”
“你带商业法律顾问来处理打架纠纷?你脑子秀逗了?”
裴安风后面的西装男人推了推眼镜:“曹女士,我是近几年才转的行,对这种案子有很丰富的经验。”
“自己人,信得过。”裴安风附和。
“这不是纠纷,是刑事案件。”景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检察院会对被告提起诉讼。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不能去车里说?他已经很累了。”
裴涟的父母这才把目光放回他们身上,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重现人间的灭绝生物。
“你”曹莺瞥了眼他们紧握的手。
“这是他女朋友。”裴安风整理了下衣领,“没听见吗?走吧。”
裴涟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实际上,从发现父母在一起时他就一直维持着平和的冷漠,只有在听见景音说话时才轻抿紧了唇。
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时,曹莺停住了脚步。
“既然不需要我,那我就走了。”她语气也变得冷淡。
裴安风皱着眉,没有说话。
曹莺又转过身看着景音。
景音心里有点发毛。她突然有点担心刚才自己态度太强硬了。
“没准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