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开过去。”
“你不至于吧。”景音扶额,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要上班呢。还是你怕我想不开寻短见?放心, 我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我只是想陪你。”裴涟看着她。
听见这句话,景音感觉心底一酸。
她其实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在她的预设里,倘若自己真的遗传到什么,她必然不会允许自己再和裴涟维持关系。
连分手都算不上。
那该叫什么,绝交?
景音不自觉顺着最坏的那条结果想下去。他们会做一阵形同陌路的同事,再过段时间,裴涟便会离开珍珠岛去留学或回归环宇,和她再无交集。
她觉得胸口开始发堵,甚至有些胆怯明天的到来。
要真是那样,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她听见裴涟说。
景音很想说她也是,然而她的话被他悉数吞没了。
裴涟侧身吻了上来,一只手温柔地压在她的脑后。缓慢的动作好像在传递某种独特的含义,某种任性的占有。
她放任自己由裴涟引导。
“怎么不拒绝我了。”裴涟低声问。
如果今天真的是末日最后一晚,景音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去记住他的温度,他的气味,哪怕他们没有确定关系,他依旧是她的爱人。
什么都不想考虑,她只想和爱人好好在一起。
“我是不是变得勇敢了一点?”她把头埋在裴涟胸口,“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她听见裴涟低声发出喟叹,在下一刻把她抱得更紧。
“你爱我吗。”裴涟小声问。
景音没有回答,回吻住了他。
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
-
次日是个阴天。上午的时间充足,裴涟把她直接送到了隔壁海宁市的码头。
码头有个简易的平房供乘客等待和检票。兑换好船票后,两人过了安检,找到空座位坐下。
这里环境简陋,景音看见周围大多是年轻面孔,不少还拖家带口,应该是回岛探亲或出岛玩。
裴涟盯着空气一言不发,气场比平时还要冷峻。
一路上景音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她想让他至少心情好点,主动问他:“在想什么?”
“在后悔没好好学游泳。”
“?”
“不然可以跟着船游过去。”
景音一愣,随即笑出声。
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会游泳吗。”
“只是不会淹死的程度。”裴涟答她,“还不能长途跋涉。”
“那一般的游泳课教不了你,你得找个企鹅什么的当师父。”
这句话让裴涟突然想什么似的拍拍她的肩。
“怎么了?”景音抬头看他。
“爬山虎的向上攀爬的声音,你还记得么。”裴涟紧盯着她的眼睛,“风吹过只能听见叶子在响,为什么我用心听了那么久,也听不见爬山虎到底发出了什么声音?”
景音愣愣地看着他。
一些明亮的画面在大脑里闪过,像是刚上了油的油画一样鲜艳多彩。
居然是他。
景音很久才反应过来。
她有点儿愤怒:“你在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么。”
裴涟语气难掩失落。
检票口附近突然吹响了哨声,景音匆忙站起身,汇进人群的队列里。
裴涟还跟着她,站在队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