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 / 2)

谢承思将自己的左手悄悄背在身后。

手指攥成了拳,遮住了一道直贯手心的疤痕,里边的新肉挤了出来,丑陋而扭曲。

他自己竟没用玉容膏。

她进了屋,屋里点了灯,灯下有哗啦啦的水声,水声不大,水声停了,灯也灭了。

她睡了。谢承思想。

睡下了会想些什么?会像他一样睡不好吗?还是离开他便好了?

会想到他吗?会梦到他吗?

若有,会想念他?还是依然憎恶他?

是否埋怨他,或是厌烦他,明明离开了,却阴魂不散,入梦打搅?

他恨不得要跳下墙头,跑到降香面前求证。

但他没有。他畏缩了。

看看就好。

谢承思只知道,降香会入他的梦。

都不是什么好梦。

但有朝一日,她如果问起,他会笃定地说,都是美梦,都是他们在苹州时的旧事。

“殿下。”有人站在墙下轻声唤。

是缬草:“京中来信。”

谢承思向降香的屋子看了最后一眼,里面仍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跃下墙头,接了缬草手中捧着的信,拆开略微瞟过,不禁皱起了眉头。

“进去详说。”他对缬草摆摆手,“余人皆来。”

“是。”缬草抱拳应。

月上中天,城中皆寂。

各处的街道上,只有更夫敲响的更鼓声,在阒静无人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声传十里。

而降香的右邻却在深夜亮起了灯。

彻夜不熄。

直亮到五更天。

降香出门时,还有些奇怪。

邻居怎么这时候亮着灯?她记得,他们在外坊做生意,这时早该出发,在坊门口候着开门的晨钟了。

0088 75.谢曜

而谢承思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离了怀王府,府中便生了乱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乳母并几名内官追在跟在谢曜身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终于还是需要乳母来养了。

谢曜早慧,今年不过四岁,言行举止皆已有板有眼。

走路跑步当然也十分利索。

但只一点不好:这个从出生就爱哭闹尖叫的孩子,脾气实在算不得好。

而他的父亲怀王,却丝毫不准备纠正。

但这并非因为他宠溺孩子。

正相反,自王妃去苹州养病后,他对谢曜可以说得上是爱答不理。三岁开蒙时,甚至忘了要为他延请西席。

还是怀王身边的内侍,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几次,才依照王府之制,为谢曜请来了一文一武,两位先生。至于请什么人,如何请,都全托付于府中内官。

尽管他是怀王唯一的子嗣。

降香离开,谢承思对外的说法是王妃生了病,要去多水的地方将养。

与上回放任的态度全然不同,这次,他将消息死死封锁,只许大家相信他对外的说法,不许任何风言风语往外传。冯文邈远在淇州,被他的眼线时时看管;至于罪魁祸首温从蕙事发之日,谢承思便带兵闯入温府,拿刀横在温相脖子上,逼迫他处死自己的女儿。

温相哪里受过此等奇耻大辱?自此便与怀王势不两立,转投长公主。

也正因温相投靠长公主,她才能拦住其余几位宰相,强迫他们随她一道逼宫。

“曜儿!”乳母唤他。

谢曜不听。

“小郎君,等等,等等!”内官又出声唤。

谢曜这回停下了。

他转过身,气呼呼地对他们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