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短暂的自由,不被病痛约束,不会被家人以担心名义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运气好的时候,沿途骑着单车他能看到很多风景,然后在儿童专属的运动场所里遇到很多人,
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自已的社交天赋,很快就能融入集体里,被他们带着玩各种能让肾上腺素飙升的项目。
像打冰球,飞盘,甚至是攀岩,纪霖安都瞒着家人偷偷尝试过。
但运气差的那几次,只不过刮了一场风,下了一场雨,又或者是身边经过了一个感冒的人等等,纪霖安就会被影响,被传染,病痛来势汹汹将他击倒。
可他从没放弃过外面的天地,一直到有一次,纪霖安偷溜出去后,遇到一场大雨,他着凉后迅速烧起来,紧接着产生眩晕,从楼梯滚落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睁眼时,看到父亲跟大哥通红的眼眶,浓重的愧疚感像怪物将他吞噬,纪霖安掉进怪物漆黑柔软的肚皮里,挣扎不出来,也不敢挣扎。
他怕自已的任性会再次将爱他的人划伤。
一直忍耐压抑到至今,纪霖安像过往每一次看家人离开那样,去看沈承锋跟别人离开的背影,然后把他丢在原地。
手中那把无形的刀刃终于忍不住挥起,狠心划伤很久之前将他吞噬掉的怪物。
比起惹人担心的愧疚,纪霖安更想任性地按照自已当下的想法做事,以此发泄心头里,因为体弱多病而没办法正常生活,一直以来都憋着的那股气。
纪霖安从玄关口的阶梯走下,他离外面的世界,离沈承锋只隔着一扇门……
然而肩上的鸟雀却在此时敏锐感应到外界的冷意,焦躁不安起来,叫声顿时变得尖锐。
这现象就如同纪霖安刚握住门把,手指温度就开始下降,身体察觉到外面危险的刺骨寒意,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还没踏出去,就已经逼得他忍不住想要发抖。
过往每一次病恹恹躺在床上,每一次被家人轮流看护的画面逐帧逐帧在他脑中回放。
他的身体永远不可能支撑他肆意妄为。
这点也是至亲家人心里永远不能消散的结。
蛋黄咬着他头发扯动,胆小的性子迫使它没坚持一会儿就迅速从他肩上飞走,翅膀扬起那刻打在他脸上,纪霖安瞬间清醒过来,怔愣在原地,背脊僵硬。
他觉得自已的想法很奇怪,经常反复矛盾到不可思议。
明明从很早之前他就再也不想出门,只想把自已困死在一方天地,此时却又忽然涌现出这样强烈迈出去的欲望,还想起了曾经那些不懂事的过往及心态。
‘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只需要一点缝隙就足够让冷意放肆入侵,纪霖安肩膀微颤,指尖彻底冰凉,转瞬就被拢进怀抱里。
沈承锋将他从玄关口抱离,纪霖安还是站立的姿势,脚却到不了地,只能双手搂住他脖子,毛茸茸的棉鞋还在这过程里掉了一只。
沈承锋把他放回最温暖的客厅,再回去捡他的鞋,然后半跪下来握着他的脚踝给他穿上。
纪霖安由上至下的看他,根据色块分布,将还没回温的手精准塞进他脖子里,悬空的心一下就安稳下来。
沈承锋抬眸看了看他,索性将刚穿好的鞋子又脱下来,双手托着,将他两只脚塞在腹部,再用外套包住。
“等天气暖和再带你出去玩。”
他刚从外面回来,风雪闯进了他的咽喉,堵得他嗓音有些哑,语调跟雪花似的冷,但只要放到掌心里就能立即融化。
纪霖安的手摸到他喉结处,用指腹轻轻磨着那颗触感微妙的凸出,感受到对方吞咽的动作,自已也忍不住忍着滚动喉结。
“我……”明明是不想出门,不想跟外界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