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心的给予者跟危险境地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纪霖安醒了,却没办法做到像以往那样坦然起身。
因为实在是贴太近了……
他不想面对这窘迫的现象,于是选择用手去戳沈承锋的胸口,“沈总……你快醒醒,要上班了。”
只要他先利落起身,纪霖安就能用被子掩盖过去,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我没睡。”沈承锋难得非常及时地回应了他。
纪霖安眨了下眼睛,“嗯?”
没睡?这是什么意思?一直都没睡吗??
“一整晚都没睡。”沈承锋肯定了他心中疑问。
纪霖安顾不了这么多了,赶紧将自已的手手脚脚撤回,往后面挪动,“是我睡相不好影响到你了,要不今晚在中间塞个抱枕隔着吧。”
洁癖的人被这么缠了一晚上,应该会很难受吧,难怪一整晚都没睡。
可到了这个份上,他宁愿自已失眠都不选择叫醒自已,纪霖安想到这个,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昨晚那股悸动又涌了出来,一大早还没起床走动,心跳就开始乱七八糟地仿佛脱离束缚,在胸腔里到处窜动。
“不用。”沈承锋说,温度撤离的那刻身体像被抽走了经脉血络,只剩一堆干巴阴森的骨头维持肉身形态。
但他并没有立刻将纪霖安抓回来填补自已。
他记着医嘱:循序渐进。
既然已经有了完美的开始,那他很快就能完全适应过程,沈承锋不会让进展毁在这个节骨眼上。
纪霖安把脸埋进被子里,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看他。
沈承锋坐起身,打算下床,衣服却被身旁的人扯住。
纪霖安看不清东西,视线没办法与他相对,但沈承锋能看清自已在他眼里的倒影。
他每次都很努力地将他的全部纳入眼里。
“怎么?”沈承锋问。
纪霖安手指在他柔软的睡衣上轻轻划了几下,然后才说,“你别换香水,就用冷木香那款……”
“我一定能在人群里找到你。”
沈承锋看着他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心生怜惜,语调意外地能自然放轻柔,“算作我为你失眠一晚上的补偿?”
他还以为自已这辈子都学不会这种语调。
纪霖安则听得心里又是一颤。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空灵雪山中传出的回响。
化开的冰晶碰撞,再沉入刺骨的湖水中,沉闷又清醇,神秘而缱绻。
纪霖安缓了好几秒才点头确认,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摇头,搬出私有物那套说辞来,“这哪能算作补偿,身为你的私有物,在人群中认出你不是应该要做的吗。”
“身为我的私有物在我身边待了32天。”沈承锋下床,衣角从他手中抽走,“现在才开始做应该做的事?”
他居然回击了。
纪霖安也不得不拿出自已最认真的态度应对,“那适应是需要过程的,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当私有物,又没经验,你都不允许我进步得慢一点,这也太欺负人了。”
沈承锋站在床边定定看了他几秒,最后单膝跪到床上,倾身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允许,不会欺负你。”
说完,他不带一丝留恋地退开,偌大的床上就独留下纪霖安一人。
纪霖安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便是浴室门关上的响声。
被窝还有自已都混着沈承锋的味道,明明是清冷的木质香,却让纪霖安觉得温馨。
头顶被触碰过的地方,温度仿佛还残留着,促使着纪霖安忍不住伸手,在他摁过的位置上摸了摸。
好温柔。
这大冰块忽然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