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却觉得还是慢。
每一秒都很漫长,哪怕数字不断变动,却给沈承锋一种永远不会降落到一楼的错觉。
那是一种很强烈尖锐的不安感。
让他觉得这个窄小的空间冰冷又危险,耳畔只有电梯下坠,还有自已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声,神经死死绷紧着,像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无人在意他的存亡。
直到电梯‘叮’一声停下,金属门往两边打开,沈承锋看着外面晃眼的灯光,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明明也才过了几十秒。
他稳步走出电梯,收拢思绪,神情冰冷,却又与平时有些不同。
他明白,自已不是因为被困在窄小空间里感到不安,而是因为纪霖安可能会受伤,会死,才会觉得奔赴过去的路程这样慢,慢到他喘不过气。
温度是最容易消散的东西,他最厌恶感受逝去的那瞬间。
但纪霖安成为了这抹温度,沈承锋就连逝去瞬间都渴求。
*
纪霖安被带着换了四辆车,才勉强甩掉后面紧追不放的保镖。
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剩飞速闪过的夜灯。
尖利的小刀被随意扔在他脚边,绑匪飞速赶路,如果纪霖安能看清东西,就会发现在这温度较低的深秋里,这人神经紧绷至满头大汗。
手腕上的麻绳捆紧到手部血液都流不顺畅,纪霖安挣了挣,又在一个紧急刹车中,整个人往前栽倒,撞得他头昏眼花。
这绑匪车技真不行。
也没点安全意识,不给后排系安全带。
纪霖安在位置底下摸索,刚把自已的盲杖找回,车门就被猛然拉开,然后他被粗鲁地拎下车,一路踉跄之后,‘砰’一声,大门关上。
纪霖安本就没什么光亮的世界里,彻底迎来无尽黑暗。
盲杖在这瞬间被他握得很紧,又在灯光亮起的那刻,飙升的心率缓慢回复平稳。
他看清眼前的身影,根据高度判断,应该是坐在椅子上。
纪霖安试探性唤道,“三叔?”
那人冷笑一声,开口,“让你失望了,是我。”
纪霖安似乎有些害怕,握着盲杖往后退了半步,“大伯?!是你绑架我?”
他直接承认,“对。”
纪霖安蹙起眉头,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斐胜反问,“还能为什么?这沈承锋对你严防死守的,我不这么做,怎么见得上你的面?”
又痛斥道:“霖安,你真是糊涂,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情,你居然还敢相信你三叔,要是这股权落他手里,我们以后全都得喝西北风!”
纪霖安低着头,慢慢靠在墙上,肩膀忍不住发抖,
“我也没办法啊……爸爸遇难,哥哥还失踪,我一个看不清东西的瞎子,握着这些东西,每天都过得很艰难。”
纪斐胜从转椅上起身,几步过来,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你爸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很难过。”
“但这不是还有大伯我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靠不住?”
当然靠不住。
纪霖安腹诽,往旁边挪动,躲过他的手,话语间顺利染上哭腔,“可是爸爸还在世时,就三叔对我们家最好。”
“那都是表面现象。”纪斐胜语重心长,“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恨你?恨得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纪霖安满眼湿意,“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纪斐胜当即就否定道,“我跟你是,但他跟你,就算血缘上是,感情上,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做家人。”
“当年那件事,你父亲应该瞒了你吧?”纪斐胜为了让纪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