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承锋隔了一个位置落座，拿起热毛巾擦手，风衣已经脱下，但掩盖不了风尘仆仆的气息。

纪霖安觉得他的气场有些冷，或许是距离原因，又或许是他刚从外面回来。

入秋之后昼夜温差大，只有下午能勉强保持在十六度。

纪霖安垂眸吹了吹勺子上的粥，又往沈承锋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放缓，“还没到过年呢，这算是什么节日的礼物？”

他这样一说，沈承锋便想起他年复一年的给自已送手套，那是他们在不见面、不相熟的情况下唯一保持的联系，然后忽然在三年前断掉。???

“不算节日的，是我个人要给你。”沈承锋回道，看了眼纪霖安碗里，勺子碰来碰去，也不见得吃一口，进食对他来说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

纪霖安将勺子放下，伸手去拿，结果手背上一湿，沈承锋隔着毛巾将他摁住，“吃完才能拆。”

“我吃不下。”纪霖安动了动手腕，侧过头看他，“沈总，共用擦手毛巾是不卫生的。”

“翻过面了，没直接接触。”沈承锋说着，还是松了手，“想吃什么让厨房做，不用遵循原定的菜谱。”

“什么都不想吃。”纪霖安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拿，“你给我送的是什么？我要不要以个人名义回个礼？不然不礼貌。”

沈承锋无情地将方盒抽走，再告诉他，“不需要。”

纪霖安嘴角扯出笑来，很自然地应道，“也对，我现在是沈总的私人物品。”

没有个人名义，由沈承锋享有支配他一切的掌控权。

沈承锋眼眸思绪加深，桌上短暂静了几秒，两人都没出声，气氛像是突然沉了下来，变得有些微妙。

纪霖安基本上已经确定他吃这一套，但因为视物模糊，没办法真正观察到他的情绪，以至于沈承锋每回沉默下来，他都会思考一下自已有没有说错话。

这份心情让他不自觉想起曾经送礼时，忐忑认真的每一次，还有如今身份转变带来的无奈。

心里就像被一团棉花塞着，血液失去循环能力，整个胸腔都很闷，身体仿佛在不断下坠

但实际上他正安分坐在原地。

他缓缓开口，“那当初还不属于你的时候，我给你送的礼物你都喜欢吗？”

这是第一次，关于他们的曾经被直白提起。

纪霖安甚至不知道沈承锋还记不记得那场饭局，记不记得有人每年给他送同样不同款的礼物，并坚持到第四年，

才小心将有落款的贺卡藏在里面，害怕被发现被拒绝，但还是想赌一把。

“为什么每年都送手套？”沈承锋不答反问。

他其实答不出关于情感的任何问题，但偏偏纪霖安总会这么问。

以前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引得沈承锋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些陌生问题，他伤心吗？他喜欢吗？???

而答案至今未明。

纪霖安笑意加深，虽然没被正面回答，但他反问的这一句已经能够证明自已曾经付出的目的达到了。

“想你注意到我。”他答得很坦然，“每年送你礼物的人这么多，如果有同样的东西不停累积，那应该能单独吸引到你。”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直到不同款式的手套堆积到第五双，沈承锋终于发现，过去四年里，以纪闻良名义送来的礼物中，还藏着纪霖安的。

“吸引我的目的是什么？”沈承锋擅长在生意场上揣摩对手心思，却做不到猜出纪霖安的意图。

与利益无关的事，一直是他的弱项。

“交朋友啊。”纪霖安终于不去折腾碗里的药膳粥，将勺子一放，就撑着下巴侧头看他，“沈总，我一直都很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