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站在高处的主座边,淡淡道:“这是设在午间的宴席,款待诸位使臣,并非只为慕容将军一人所设。将军一人来迟,不好让诸国使臣一同等待,只好先行开宴。烦请将军,下一次准时赴宴。”
慕容乌纥年逾不惑,自恃为吐谷浑贵族,乍见年纪轻轻的赵恒这般云淡风轻地同自己说话,一时横眉:“敢问这一位是何人?都说大魏人才济济,怎连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在此说话了?”
照往年惯例,这场宴席只会有鸿胪寺卿和礼部尚书二人主持,因此,慕容乌纥并不知晓他是谁。
“你”萧应钦见他如此冒犯赵恒,忍不住要开口斥责。
可还没等他的话出口,却见赵恒镇定自若地往前走了一步,用与方才一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道:“慕容将军想必并未见过我,我却早听说过慕容将军的名号。前年与吐谷浑的那场大战中,我曾亲手斩杀吐谷浑将士十人,听说,有两名是出自慕容将军麾下的猛将,一个叫慕容褐陀,另一个叫伏连筹。”
慕容乌纥的脸色顿时变了。这两人的确是他的爱将,也的确丧生于前年的那场大战中。最后虽以双方讲和结束,但若耗时再长些,恐怕依然是大魏获胜。
这也是他今日会以藩国使臣身份来长安的原因。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郎君竟然还斩杀过吐谷浑将士。
周遭众人都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他,顿时令他无地自容。
吐蕃使臣高声道:“慕容将军,这一位乃是大魏皇帝的第八子,楚王殿下,你还不快快行礼!”
吐谷浑这些年不断壮大,与吐蕃之间摩擦不断,两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慕容乌纥被众人戏谑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却没处发泄,只好绷着脸,弯下腰向赵恒行礼,在侍从的指引下,走到为自己准备的食案边坐下,不再挑衅。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被赵恒几句话轻易化解。
宴席继续,赵恒看着底下暂时不敢再口出狂言的慕容乌纥,面不改色,重新捧起酒杯,向方才受了一路气的陈江扬了扬:“陈寺卿,有劳了。”
萧应钦和陈江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再看向赵恒的目光中,已然多了几分敬佩和赞叹。
这时,一直侯在殿外的杨松走进来,站到赵恒的身边,低声道:“殿下,郑国公府送来了沈大娘子的信,请殿下务必今日便拆阅。”
说着,他将信奉到赵恒的手边。
赵恒的眼神动了动,将信快速收入袖中,冲身边的萧、陈二人歉意地点头,随即便站起身,快步走到无人的地方,拆信阅览。
40. 风雪 今日恐怕要在山下住一晚了。
落了一夜的鹅毛大雪, 近黎明时才停。
月芙醒来,推开轩窗,这才发现, 植在庭院中的一株四季常青的松柏被压断了两根枝桠, 恰好砸在树下的石桌石凳上。
桂娘想唤人进来赶紧清理, 却被月芙制止了。
“这天还冷着呢,看样子还要落几场雪,咱们也不住在家里,还是等过几日天彻底放晴了, 再让他们收拾吧。”
几人遂吃过朝食,收拾一番, 重新坐上车,出崇仁坊,朝着慈恩寺的方向驶去。
比之昨日,大雪过后的路面越发难行, 车夫将车驾得格外小心, 花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时间, 才抵达晋昌坊的坊门。再到慈恩寺的时候, 已比预计晚了近一个时辰。
幸好因天气不佳, 出行的人极少,寺中也只寥寥几名香客, 皆是行色匆匆。
知客僧将月芙迎进去, 也不耽误, 即刻引她到大雄宝殿上香, 接着,就将做佛事的法师请来。
照从前的惯例,做完佛事, 还要留下用一顿斋饭,只是,这天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