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时候看见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每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和也就会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两个月了,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只是不说而已,对着P,和也总是说不出什么。

看见P肩上扛着一箱啤酒还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说话,和也轻轻皱起眉头,咬住嘴唇。

几秒后,伸手要从P的手里拿过箱子,并没有看他的眼睛――

[我不想照顾病人,说过你呆在屋子里面就好。]

P没有松手――

[我不是病人。]

和也慢慢把手收回来,插回裤口袋里,轻轻叹出的气在空气里散开有着美好的形状――

[随便你好了,发病的时候我不会管你的。]

说罢一叠钱塞进P的衬衣口袋里――

[去买件厚一点的外套,你不能感冒。]

转身离开。

看着和也黑色衬衣下纤瘦身影从视线里消失,P左心房旁边的伤口又开始漏风般地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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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和也的尖刀没有刺穿自己的心脏,但弄破的几个肺泡也让自己在那个小诊所里住了几个月。

窄小的房间里,P总是在半夜醒来,寒冷的空气马上从窗外涌来包围住身体,如果不是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椅子里身子歪向一边熟睡的和也,一定会浑身颤抖。

好几次探出身子,伸手把和也身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拉,看着那张疲惫紧张的睡颜,月光爬上去都快长出皱纹。

很想喊喊和也的名字,一开口冷风就趁虚而入,胸腔止不住抽动,咳嗽,跟着嘴角涌出甜腥的血沫。

怕弄脏白色的床单怕吵醒和也,总是手捂住嘴忍住不咳嗽的太大声,然后在胸口的刺痛中沉沉睡去。

往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换了,接着和也会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外套和牛仔裤上带着水印――

[下次难受的时候叫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床单给你换。]

声音在一条线上快速而不带感情地滑动。

就这样在那个简陋的诊所里住了100多天,P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结果活了下来,P以为那个看上去十分势利的医生会把他们赶出去结果享受了最好的治疗,P以为和也会向自己解释很多事情结果和也总是紧紧咬者嘴唇,P以为他们离开了东京,结果――

一直都留在这个城市的边缘。

[我还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我没病。]

[医生说你有严重的心脏病。]

[那是逗你玩的。]

每次这样故意轻松的和也说话,和也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一脸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若明星。

然后自己的下巴被尖锐的利器抵住――

[只说这两遍,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你离开社团的损失我也会想办法补偿给你,条件是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和他争。]

和也从来不大声说话,声线有点沙哑缺相当动听,在P看着他眼睛的时候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他争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P很认真,认真的眼神让面前的和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的出现就会让他失去,总之,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不要逼我杀你.]

见过和也在黑木蹂躏下无助茫然的目光,见过仁身边和也温柔顺从的眼神,缺没见过这样凛冽的他。

有一瞬间P差点忘记了怎样去故作轻松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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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房东小孩的嘴里知道和也在这家酒吧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