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漫了一地?的金黄,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直到好一会儿后?,她眨了眨眼,撩起着层层叠叠明黄绫罗和一层薄纱,她透过十二折云母屏风打?量了下屋子的陈设。
床尾横着朱漆描金衣桁,搭着未及收起的十二章纹衮服,衣角螭龙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临窗设紫檀卷草纹御案,案头镇纸是和田玉雕的卧虎,压着通政司刚呈的题本。
多宝阁沿南窗蜿蜒,错落摆着青花海水龙纹梅瓶,里面插着暹罗进贡的孔雀翎,鎏金仙人骑狮烛台……
重?重?帷幕间,连铜漏滴答声都染着沉香气。夕阳将多宝阁的影子投在金砖上,格栅光影恰似牢笼,锁住半室珍宝半室机锋。
云禧从未曾到过皇宫,自然也猜不到此?时正躺在无数女人用?尽办法都想要爬的龙床之上。
毕竟她虽然不太了解皇宫也知道?,也知道?嫔留宿乾清宫属于严重?僭越礼制的行为。
但?她知道?肯定在皇宫。
她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最后?的记忆中她的确好像看到了萧慎敬。
想到在牢房里经历的日日夜夜,云禧立刻皱了眉。
所以萧慎敬是又想到了新的折磨她的办法,要报复惩罚她?
说不定就连那个想要对她欲图不轨的男人,也是他的手段。
想看她痛不欲生?将她碾碎成泥,让他解气?
越想就越是犯恶心。
这?地?方她只觉得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身体太过虚弱,起床时天旋地?转,她甚至跌坐了回去。
她抬手撑额,生?生?将这?股眩晕压下后?,拿了一柄烛台藏在袖中,咬牙朝大门走去。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 从门缝透出的金黄暖光。
只要走出去,就能逃出去,就能得到自由。
就在她离光越来越近时,那扇门突然被?推开了。
突然涌入的剧烈阳光让云禧下意?识地?以手挡眼。
进门的萧慎敬也没想到会突然看到云禧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难得的怔了怔,又见她披散长发,残留着手指印的脸颊还染着熟睡后?的残红。
衣衫不整仪容不端就想着要跑。
这?一瞬,萧慎敬便失了昨日的柔情。
他沉着脸质问道?:“你要去哪里?”
云禧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
她看向?萧慎敬,将握着烛台的手藏在身后?。
男人逆光而站,光从他的身侧四周涌向?她,异常的高大危险,不可直视。
身体本能地?想要朝后?退,云禧却生?生?地?止住了动作,抬头,直直地?朝他看去“你带我来这?里又想做什么?”
她脸色苍白,一双乌黑的杏眼直直地?盯着他,表情冷静疏离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旦睡醒,她就这?幅剑拔弩张的德行。
萧慎敬倏地?皱了眉,冷冷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他漠然地?从她的身侧走了进去,在紫檀卷草纹御案前坐下。
云禧窥不懂萧慎敬的神情,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这?种感觉像一双大手,扼住人的喉咙。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云禧从来就是个喜欢快刀斩乱麻的性子,直接扬声问道?“萧慎敬,你还想要做什么?”
这?个称呼,直接把门外的宫女太监们吓得一哆嗦。
萧慎敬抬眸盯了她一眼“这?世?间敢直呼朕名讳的人,几乎已经死?绝了。”
云禧其实某些时候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