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地抽动了一下,他那枯槁的手?指下,那原本已彻底沉寂的脉搏,极其微弱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沉伏的脉象,终于重新出现?了一丝生机。
鬼手阎罗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汗透重衣,踉跄一步,被旁边的药童死死扶住。
他盯着?萧慎敬那依旧灰败却似乎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鬼门关前拉回来半条命,剩下的看天意和陛下的造化了……”
十三针已下,强行吊住了那口将散未散的生机,但心脉受创太重,失血过多,高烧、邪毒内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将这微弱的生机彻底掐灭。
初秋的寒夜漫长?,烛泪无声淌下。
榻上?的人,依旧在生与死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
宵禁,全城戒严,整个布政使也被驻扎此处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周燃瘫软在院子外,面如金纸,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乃至全族抄斩灭门的结局。
风雨欲来。
云禧被关在屋子里,外面重兵把?守,插翅难逃。
可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逃。
她面容沉静地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眼?,在等。
在等萧慎敬薨逝后,近侍们?拿她撒气,要砍了她的脑袋为天子陪葬。
云禧扫了扫已经燃尽的烛火,此时天已经燃了一丝微光。
她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腕,然后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
踩着?晨露,她在屋子里练起了武,尽量将经脉活动开来。
她昨晚下了死手?,不过萧慎敬当时偏了偏身子,云禧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如果萧慎敬不能死,那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