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抬头,不敢放肆。
就在这片屏息的死寂与?敬畏的浪潮中,有几骑远远走来。
隔着距离,当云禧看?清那几骑中为首者的面容时,只?觉得?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倒流。
手脚冰凉间,她连吞咽口水的力气都要费尽全力。
萧慎敬。
她又被发?现?了。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是再次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屈辱折磨?
这次,她还能坚持多久?
在云禧如坠冰窟的窒息里。
为首之人勒马,慢慢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并未着龙袍金冠,只?一身玄色暗云纹的劲装锦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呢斗篷端坐在通体如墨神骏异常的乌骓马上,身形挺拔如崖边孤松,肩背宽阔,腰身劲窄。
纵使布衣简行,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尊贵,久居人上磨砺出的无形威压,让所有被注视者都下意识地想要垂首避让。
然?而,于帝王来说这些人的臣服不过是天地间最?寻常的景象,他看?也也为这些躬身如麦浪的官兵,一双漆黑如墨的丹凤眼从?始至终都落在云禧的身上。
即便不是刻意,可他的注视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云禧牢牢地束缚其中。
再次感受到这熟悉的压迫感时,云禧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挫败。
她逃了三次。
第一次掉崖。
第二?次逃到大理。
第三次甚至逃到了边陲大同。
可……还是逃不掉。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所以爪牙遍布,这一刻她竟有一种天大地大却再也无处藏身的绝望。
“云禧。”看?着她握剑的手用力到泛白,萧慎敬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垂眸唤了她一声。
声音不似曾经那般高高在上。
可云禧此时听?不出来,又或则说活毫不在意。
她只?是扯唇,好似笑着问了句“萧慎敬,这次,你想做什么?”
萧慎敬攥着缰绳,抿了抿淡色的薄唇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先找个地方。”顿了顿,他生疏地跟了句“好不好?”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可对于云禧来说却更是讽刺。
左右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如果?我说不好呢?”她站在马边,略微偏头,问道。
话音一落,全场一静。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萧慎敬说道。
云禧这次是真的笑了,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讽刺“所以,萧慎敬,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过我是吗?”
萧慎敬解释道:“云禧,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说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似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好啊。”云禧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们?应该的确应该好好谈谈。”
再次见面,两人没有如想象中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反而说不出的平静,倒像……真的多年不见的朋友。
可不知道为什么,萧慎敬却并没有放下心来。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静。
阳曲县格外繁荣。汇聚了来自山西各地的商品和商人。城内店铺林立,市集繁荣。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和太原府衙、阳曲县衙均设于此,官员、吏员、差役众多。
而萧慎敬一进城,自然?有人清道迎接。
帝王出行,跪在街道的人就连呼吸都得?压着,谁也不敢抬头窥视天颜。
肃穆的低压中,一行人直朝布政使司行去?。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夕阳洒下的层层金箔都格外偏爱这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