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陵王脚步微顿,夜色像最浓的墨将他浸染,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没有说话,提步走了。
三更天时,敲梆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因为劫匪事件,近日来京师设了宵禁,长街十里在夜色中冷冷清清。
淮陵王府。
夜已深,书房却依然亮着灯。
刀二从外院跑到了书房外,俯身对刀一说道“蛇岐山又找到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侍卫的形容,一时有些唏嘘。
“找到了什么?”刀一问到。
“范小姐是真的死了。”刀二摇头叹了口气。
突然,里面传来了淮陵王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
刀二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王爷。”
“说。”淮陵王执笔眉眼不抬地写着信。
“刚才暗卫来禀山下发现了两具尸体……”
淮陵王挥墨的速度慢了下来。
“其中有一具尸体只剩下一具头颅……头颅上发现了范小姐佩戴的玉扣……”
‘啪嗒’一滴浓墨从笔尖重重坠落,在瓷青纸上晕染开来。
再也抹不去。
第10章 第 10 章 她,葬在何处?
淮陵王下朝时,崇安公主的车马也从东华门驶过,故意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撩起帘子,唤了声“皇兄。”
“皇妹有事?”淮陵王神情清淡。
“按礼数下葬需要停灵三天,但我不会为云禧停灵,所以后日便是她下葬的日子。”崇安公主牵了牵唇角,神情无比嘲讽“皇兄会来送云禧最后一程的,对吗?”
以前,崇安公主对这个哥哥说不上讨厌,而现在她不仅讨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畏惧……
她隐约觉得这个皇兄绝对不是看起来那样清淡不争。
“走吧。”淮陵王并没有允诺,放下帘子对马夫说道。
云禧下葬那一天,崇安公主请了大慈寺的方丈做法事。
白幡遮天,整个公主府的下人全都披麻戴孝送葬。
江远侯府无人祭拜。
淮陵王也没有出现,明显对于云禧的葬礼根本毫不在意。
摆明划清界限,让宫中的永安郡主能够放心。
崇安公主将一壶秋露白洒在墓前,神情怔忪了许久,眼角落下泪来“云禧,当初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时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我不那样做,父皇定要送我去和亲的……我若真的去了,突厥那些粗鲁的蛮子不知道会怎么样折磨我……”她说着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平日里绝不会说的话,最后当月儿凄凉地挂在树梢时,她叹了口气“云禧,下辈子不要再喜欢淮陵王那样的男人了,冷心冷肺的东西,不配浪费你一点心思。”
淮陵王以为云禧死就死了,不会再掀起一点波澜。
却没想到在她死去的第七天,他梦到了她。
梦里她坐在墙头上,边把玩着墙边那树开白了头的梨花,摇晃着腿说道:“王爷我做了一个梦……”
他被动静惊醒,凤眸敛着薄怒挥退了守卫。
“范小姐,夜闯王府是大罪。”
“对不起,这是我不对。”
没想到她很快低头道歉,倒是让淮陵王愣了一瞬。
即便刚来京都不久,她的脾气却是出了名的乖张倔强。
云禧在月色下偏头说道:“王爷,我梦到你娶了九百九十九个妻子。”
“……”淮陵王一时无语。
“我很生气。”
“范小姐你是否过于思虑太多?”淮陵王是真的快被气笑了,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