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外马蹄急踏,他眉宇间却未染一丝俗世的喧嚣。
从容寡淡,贵气天成,风华极盛。
盛得云禧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撩起帘子?,朝轿外看去。
像是多看他一分都是在浪费时间。
一路上,云禧再也没有找萧慎敬说?过话。
她尽量靠在离他最?远的距离,百无?聊赖地闭着眼?。
只是昨日心思翻涌,又睡在软榻上,自然是睡得不好。
于是在这沉闷的马车里?,很快她就昏昏睡去。
不过靠着厢壁连个软枕都没得,这觉自然是睡得迷迷糊糊。
脑袋还不时随着轿子?偶尔的颠簸而?左摇右晃。
萧慎敬从密奏中抬眸,就看到云禧小鸡琢米似的点着脑袋。
轿帘漏进几缕碎金似的春光,正巧跌在她随颠簸滑落的发丝上。
萧慎敬看到云禧的脑袋又磕上厢壁黄杨木雕的云雷纹上这已是半刻钟内第三次了?。
他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缠枝莲纹引枕,屈指叩了?叩紫檀茶格。
惊得云禧的睫毛乱颤如扑火蝶。
她皱眉醒来?,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萧慎敬的脸,她嫌弃地撇了?撇唇角,骂道“狗皇帝……”
“……”萧慎敬。
云禧挠了?挠印着红痕的后劲,又睡了?过去。
她是被马车外的嘈杂惊醒的。
揉了?揉眼?睛,睁开时看到萧慎敬依然端坐在对面,手中拿着一本折子?。
她收回视线,刚撩起帘子?,外面响起了?干娘的声音“云禧……”
“怎么了?干娘?”她立刻应道,撩起门?帘一看,然后怔怔地盯着窗外熟悉的风景。
正午的龙龛码头浮着厚厚一层市声,胡饼摊的油香混着马帮铜铃。
远处,春阳将洱海焙成一块青玉,苍山十?九峰的雪水化入碧波,竟在湖心漩出几圈孔雀蓝,白族渔舟拖着网掠过水面,惊起海菜花间的紫水鸡。
云禧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问道:“萧慎敬,你带我到这里?来?洱海做什?么?”
萧慎敬淡淡地扫了?一眼?,没说?话。
起身,撩帘下了?马车。
这幅模样,云禧以为?他是来?做什?么政事的。
可直到挽着干娘的手臂登上画舫时,她终于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舷梯木板在春阳下蒸出松香,萧慎敬的玄色云头履踏过裂隙后,他双手撑着栏杆,广袖翻涌间,露出内衬的月白缠枝暗纹,一幅春日煮茶的闲适模样。
云禧忍不住问道:“你是来?游玩的?”
那带着她做什?么?
这个狗皇帝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朕不能来?此游玩?”萧慎敬要笑不笑地说道“不仅今日要游这洱海,朕倒也要尝尝这烤海鱼是何等滋味。”
听他这话,云禧额头忍不住一跳。
她前些?日子分明刚和丁羡来游玩过。
还在船上烤了?海鱼。
她思索间,盯着萧慎敬唇边含着讥讽的笑意,陡然明白了?什?么。
“你……一直派人……”
监视我?
三个字还没说?完,云禧陡然闭嘴。
萧慎敬偏了?偏头,坦然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而?云禧看向一旁的红袖,笑眯眯地说?道:“干娘,这画舫好漂亮,我们去二楼转转?”
“胆小如鼠。”萧慎敬挑眉,讽道。
“……”有干娘在,云禧不得不忍。
她拉着干娘刚转身,身后的萧慎敬就说?道“一刻钟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