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城的冬天阴冷潮湿,拜祭过外婆,两人就一刻不停地回到了山脚下的车里。
看着安扬略微泛白的嘴唇,秦承谦心疼得不行,S市距T城路程太远,往返一回正常人都嫌折腾,何况安扬?
秦承谦一边给他暖手,一边盘算着,等将来安扬的手术告一段落,就着手把外婆的墓地迁到S市,安扬什么时候想念外婆了,随时都可以去拜祭。
但是这个刚刚成型的想法迅速被安扬否决了……
“不要,”安扬皱起好看的眉头,“外婆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她不会想去别的地方的。”
秦承谦怔了怔,随即迅速妥协,说:“好,那……等你好了,我们来这里住,一起陪外婆。”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隔着车窗伸手指了一下半山腰几户人家,“我们把那里买下来,就住那儿。”
安扬顺着望过去,笑着说:“好啊。”
视线收回时,路边树丛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这人身材矮胖,穿着蓝色上衣,头顶微秃……
安扬瞳孔骤缩,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定了定神,再看过去,那人影又不见了,仿佛刚刚那个瞬间只是一个错觉。
秦承谦一回头就发现安扬脸色苍白,额头上还覆着冷汗。
“怎么了?又不舒服?”秦承谦蓦然紧张。
“嗯,有一点儿,”安扬抓着秦承谦的手,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我们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了。”
秦承谦不敢耽搁,喂他吃了药,就立刻返回了市区,马不停蹄把人送进医院,好在经过医生检查,确认安扬并无大碍。
“哥,我们明天就回S市吧,好不好?”临睡前,安扬这样请求道。
按照计划,两人还要在T城停留几天,去海边散散心,然后再返回S市,但是既然安扬要走,秦承谦自然也不会反对。
“好,”秦承谦摸了摸安扬的头发,“我让人订机票,明天我们就走。”
得了这个承诺,安扬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闭上眼睛睡了。
下半夜,安扬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个身穿蓝色上衣的男人狞笑着一步步靠近他,就在他被逼到墙角束手无策的时候,秦承谦蓦然出现,与那个男人厮打在一起,突然一声凄厉惨叫划破耳膜,画面一转,那个男人翻身而起,又挂上了那个令人胆寒的狞笑,压坐在秦承谦身上,手里拿着一个破碎的啤酒瓶,一下一下,在秦承谦胸腹间猛刺,血……满目的血!
“哥!!!”安扬哭号出声……
“在呢!哥在这儿!”因为记挂着安扬,秦承谦本就没怎么睡熟,听见这人出声,他立马就醒过来了,“是不是做梦了?别怕,别怕……”
安扬浑身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手慌乱地抚上秦承谦的胸腹,确认那里完好无损才缓过一口气,哽咽着哭出来:“哥……”
秦承谦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从那个可怕的梦境里平复过来。
“桃木剑你要好好戴着。”安扬趴在秦承谦怀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秦承谦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就听安扬又说:“那是是外婆留下的,可以保平安,你一定要戴好。”
秦承谦一怔,抓到一个重点:“外婆留给你的?那不是对你很重要?”
“嗯,”安扬没有否认,“你要好好戴。”
那柄小剑一直被秦承谦放在S市的保险箱里,并未随身佩戴,但既然安扬想让他戴着,那就让他以为他一直戴着好了,秦承谦低哑应道:“好。”
秦承谦任由自己的思维飘散到很远的地方,他想到上辈子安扬也把那柄小剑送给了自己,而且是完全出于自愿地送出的,既然它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要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