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疏抬手擦了下眼睛，声音里沾染了些许的哭腔，他看向了姬越的方向，“阿越。”

姬越抬眼看向晏怀疏，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移开了视线。

“那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姬越沉声开口，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

而这时，清风倒了茶递给铃铛。

铃铛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是隗凝潜入苗疆，趁着她生产的时候，将她杀害的。”

那个时候，是楚鸢最脆弱的时候。

但是偏偏她的男人在虞城主持着重要的事情，因而被隗凝钻了空子。

而姬越，则被她丢在了山里。

是丁叔捡到了他，带着他回了虞城，机缘下被圣池选为了少主。

隗凝是想把姬越丢去喂狼的。

只是他命大活了下来。

姬越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垂着眸子，心中燃起的恨意却跟着转瞬即逝。

那绝情蛊越来越强了。

它在吞噬他的所有情感，连带着对晏怀疏以外的任何感情。

对于一切，他已经开始无悲无喜了。

晏怀疏看姬越的时候，只觉得心下疼的厉害。

黎嘉柔那个时候肯定不知道楚鸢已经死了吧，她在临死的时候，都还想着让楚鸢小心隗凝，想着让她报仇，结果楚鸢比她死的还要早。

他好歹还跟在黎嘉柔身边待了三年，而姬越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能见过他的父母。

晏怀疏现在胸口是又闷又痛的。

他难受的厉害。

谁能想到，他跟姬越两人都是不幸的。

房间里的氛围有些凝重，铃铛放下茶杯，低声道：“因为黎嘉柔的孩子出生后，她发现孩子身上有蛊毒，为了能让你活下去，她把本命蛊给了你，然后勉强撑了三年，最后才撒手人寰的。”

晏怀疏心下又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之前就知道黎嘉柔把本命蛊给了他，但是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决定了黎嘉柔必死的结局。

如果没有他，黎嘉柔会活得好好的。

只要本命蛊在她身上，她就不会死。

泪意渐渐地模糊了晏怀疏的眼眶，但是他又想到。

宋遇已经死了。

他想她也活不下去吧。

也许从怀上他的那一刻开始，黎嘉柔就决定好了吧。

晏怀疏眨了下眼睛，泪又落了下来。

清风搭在了晏怀疏的肩上，“别难过，你是她唯一的骨肉，她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他能明白黎嘉柔当时的心境。

晏怀疏嗯了声，抬头的时候，跟铃铛对视上了。

同时，他也生出来一个问题，“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说了嘛，我这里有隗凝的手札。”铃铛捧着脸，“那看样子那具尸体真的不是隗凝的，那会是谁的呢？”

晏怀疏抬手擦了下眼睛，莫名地想到了黎嘉柔。

以隗凝那偏执的占有欲，在听闻黎嘉柔死了，估计会发疯吧。

而且黎嘉柔死的时候，是被那个狗皇帝让人丢到了乱葬岗里。

他那时候太小了，哭过闹过，除了得到一顿毒打，他什么也没办法阻止。

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是王林用米粥小口小口的喂着。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该意识到，是黎嘉柔的庇护让他得以一次次的活下来。

不然普通人，哪里够他这么折腾的。

“那尸体，有什么特征？”晏怀疏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他现在有理由怀疑那具尸体是黎嘉柔的。

铃铛想了想，然后道：“她的后颈有块金色的月牙胎记，十根手指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