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起不来了。
他的腿早已经没了知觉。
勉强站起来的时候,晏怀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栽,锦一连忙扶住他。
“陛下,你的腿……”锦一担心道。
晏怀疏摇头道:“无事,就是跪麻了。”
“你扶我去丁叔家门口吧。”晏怀疏说。
锦一说:“陛下,他肯定不会出来的。”
晏怀疏垂眼,他当然知道丁叔不会再出来见他,他也不指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锦一拗不过,只能扶着他走到了门边。
晏怀疏走起来很吃力,每迈开一步,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丁叔,我以后不会再踏进苗疆半步,你们若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梵朝找我,”晏怀疏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其实在动手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丁叔,我知道我的罪孽难消,我欠阿越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我现在还不能死,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去同他请罪。”晏怀疏抓紧了锦一的手臂。
屋里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晏怀疏不在乎他有没有听到,他来苗疆是忏悔,也是来跟过去做个彻底的告别。
“丁叔,我走了。”
晏怀疏转身,在锦一的搀扶下,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锦一见状,直接就蹲下了身子,“陛下,属下背你离开吧。”
晏怀疏趴在锦一的背后,他再次回头看了那扇木门。
他敛去了眼中的湿意。
锦一说:“陛下,虽然属下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往事不可沉溺太久。”
晏怀疏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句话还是听进去了。
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这门只有两个人,拴在山下的马早已经不知去向,取暖的工具也没有。
锦一哈着热气,白烟阵阵的。
但他却觉得越来越冷。
而且想要回到堰北关,没有马,他们要花很长的时间。
这雪啊,已经有膝盖那么深了。
锦一喊了声,“陛下。”
但是并没有回应。
锦一心想,陛下跪了一晚没睡,肯定是累了,他也就没再喊他。
只是这路实在是不好走,哪怕他是个练家子,走了这大半天,身上也是出了一层汗。
而且在放陛下下来休息的时候,锦一发现陛下发烧了。
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锦一心急的厉害,偏偏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只能背着陛下加快了步伐。
可是天黑了,他也没有到达营地,甚至发现没有一处可以庇护的地方。
锦一不由地变得焦躁起来了。
而且陛下也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昨天还被丁叔踹到吐血,锦一现在很担心陛下的身体。
本来日日就要忍受噬心之痛,那一脚只怕是伤到了心脉。
锦一背着他走了很远,至于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而陛下也烫得越来越厉害。
但晏怀疏从闭上眼睛后,他便一直重复梦到过去的事情。
初遇,相识,相杀。
晏怀疏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从拥有再到失去,从满腹欣喜再到悲伤呕血。
从天堂到地狱,莫过于此了。
“陛下,陛下!”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望着天空。
一片湛蓝。
呼喊声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但是,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他穿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