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嗤一声,思妄皮笑肉不笑地道:“再抱在一起,我不介意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似乎是真有些恼火,没察觉出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幽怨。

齐谟抬头看着他,虚抬的双手没有触及怀中的人,三姐儿其实并未沾到他的衣角,他周身环绕着一道浅浅的灵力,周身隔着屏障,黑色瞳孔隐射的柔情下,淡漠平静。

他似乎对一切都是自若的,像是胜券在握,又像是毫不在乎。

兆魍早就习惯了这人的淡漠,倒也配合陪这位大人一起演戏,时不时抚摸着肚里那虚无的孩子,装出一副欣喜又担忧的模样。

齐谟将身后的药筐取下,从中筛选了几道药材,凑到了面纱下闻了闻,模样专注。

思妄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衫,席被下遮盖的某处还是狼藉一片,那股淡淡的腥檀味只有他自己能闻到。

屋里仅有他们三人,其中的关系却不可言喻。

思妄突然后悔昨夜的鬼迷心窍,他怎么就答应了这人如此荒唐的要求,还和一个有妇之夫的凡人做了那些恶心的事

手又慢慢攥紧,思妄抿唇,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那里挑选药材的男人,无不恶意地想着:等腹里元神被取代后,他就将这两人给吃了,毁掉那个媒介,最后再逃到魔界去,自此无人能找到他。

正这样快意地想着,他鼻尖忽然耸动了一下,闻到了那三姐儿给自家丈夫做的肉粥。

味道很是怪异,温热却不似人血那般滚烫,但并不讨厌。

他眯了眯眼,看不惯这夫妻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便高抬下巴,指着齐谟道:“送上来,我饿了。”

如同使唤下人一样的语气,思妄侧躺在木床上,衣衫半解,眉眼高抬,黑眸里掺着血丝,嘴角的笑容阴阴沉沉的。

手指摩挲着一粒沙石,齐谟看着思妄,抬步将粥和小菜送了过去,无视了在旁耳语的妻子。

兆魍一时无语,本来打算提醒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捂着肚子唉声叹道:我苦命的孩儿,你那挨千刀杀的老爹啊

恐怕是要栽了。

见齐谟无视自己的妻儿给自己送粥过来,思妄心里一动,竟有几分不知名的情绪上升,他低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这粥是你妻子做给你的。”

“嗯。”齐谟应了一声,熟练地坐在了床边。

思妄一时语塞,盯着那人手里端着的肉粥,想半天干巴巴地道:“那你为何还送过来?”

“我不饿。”齐大夫用勺子舀了粥,单手掀开面纱,吹了吹温热的肉粥,这才递到了思妄嘴边。

“吃吧。”

思妄愣了愣,不禁看了眼在那里傻傻站在的三姐儿,那女人因为怀了孩子,面容枯瘦,手里绞着绣帕,一脸“无措茫然”地看着他们。

思妄眸色暗了暗,心下一沉,狠狠推开了齐谟。

“啪嗒”

勺子掉在了地上,碰撞了几下,裂开破碎。

齐大夫似乎是没想到,身体顿了顿,滚烫的米粥洒在了他的手上,脸颊被溅起的瓷片割伤。

黑眸有一刻凝滞,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喜欢?”齐谟低声问。

思妄默默收回手,冷嗤道:“就你们这种畜生吃的东西,你觉得我吃得下?”

齐大夫颔首:“那你要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

“好。”

齐谟带着三姐儿走了出去,不知说了什么,又独自将房门关上了。

纤瘦的背影,雪色的白衣,如墨的长发,缓缓转过身,黑眸里恬静淡定。

思妄遥遥看着,不自觉又想起了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