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抱怨。
这日,顾三娘很早就关了店门回家,她正帮着朱小月择菜,院门便被敲响了,顾三娘抬头一望,进来的人是早几日才见过的孙姨婆,她不禁一楞,说道:“孙姨婆,你怎的又来了?”
孙姨婆朝着她挤出一个笑脸,又摆着手说道:“这回不是找你的。”
朱小月擦了擦手,疑惑的说道:“这就怪了,你不找三娘,难不成是来找沈举人的?”
“正是呢!”这几日来找孙姨婆说媒的人不少,她那张长满皱纹的脸见人就笑,孙姨婆说道:“有人托我说亲,就是住在你们院子里的沈举人,沈举人呢,可曾在家?”
朱小月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怪异,她朝着顾三娘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呢,只是你这没头没脑的来给沈举人说亲,还不知人家沈举人是个甚么想法呢。”
“说亲说亲,不开口又怎知这亲事成不了?”孙姨婆只管朝着东厢走,显然是连他住在哪里都已打听清楚。
朱小月扭头偷望了顾三娘一眼,嘴里轻声嘀咕一句:“倒不知是谁家的女孩儿看中了沈举人呢,竟是个下手快的!”
顾三娘面无表情,她一边择着菜,一边淡淡的回道:“沈举人性情温和,还有功名在身,先前他刚刚搬到县里,众人对他还不熟,如今住久了,有那眼光好的看出他是个良配,自是少不了来主动求亲的人家。”
朱小月低头不语,她跟她婆婆想的一样,还是觉得顾三娘和沈拙才是最配的,她分明看得出两人对彼此都有那么几分心意,可他俩谁也不肯将心事吐露出来,依着她婆婆说的,他二人这是还欠点儿火候,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也便水到渠成,只不过这些日子,左一个来说亲的,右一个来说亲的,要是他们不把握住缘份,把个好好的姻缘冲散了,到时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且不说院里心思各异的两位妇人,只说孙姨婆敲门进了东厢,看到满屋子堆的都是书籍,嘴里啧啧称奇,赞道:“好家伙,这么多的书,怕是一辈子也读不完哩。”
沈拙本来正在查看御哥儿背书,他不认得孙姨婆,看到这老妇人进门后东张西望的,便问道:“请问老夫人是哪家的,特地登门所为何事?”
孙姨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当不起这声老夫人,我是咱们县里专门给人牵线保媒的孙姨婆,沈举人随着大家伙儿叫我孙姨婆就是了,这回我上门儿,是因有人托我来给你说亲,我这里先给你道喜了。”
沈拙一头雾水,他说:“我有些听不明白,敢问孙姨婆是受谁人所托。”
孙姨婆一笑,她说:“要说那女方家,跟沈举人十分相配,你听我慢慢说来,保管沈举人你心里满意。”
原来,城东有一家姓吴的夫妇,夫妇俩人开着一间豆腐铺子,膝下只有一个十八岁的闺女,闺名叫做月兰,生得清秀可人,这吴月兰幼时上过一两年学,《烈女传》《女戒书》也读过几本,吴氏夫妇只养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故此不肯轻易将她许出去,一心想找个上门女婿,那些暗恋着吴月兰的小伙子们听说要做倒插门,大多摇头叹息了,有些情愿做上门女婿的,吴氏夫妇偏偏又看不上,一来二去就将吴月兰给耽误了。
眼看着吴月兰年岁渐渐大了,吴氏夫妇着了慌,他二人也不求一定要找上门女婿,只要人品好,家计尚且过得去就行,可惜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合适的等着。
就在这时,吴氏夫妇听人说起沈拙,他们听闻沈拙是个举人老爷,先前曾有过一房老婆,留下了一个独子,虽说家里有些贫穷,也没个兄弟亲戚帮衬,可好歹他还能开馆补贴家用,再说只有他单蹦一户,正好容易拿捏。
吴氏夫妇越想越觉得沈拙跟自己闺女相配,偶尔遇到沈拙到集市来买菜,他俩总要悄悄观察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