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拍掉抽纸,语气凶狠地说了声滚。

赵郢一向不把他的狠话放心上。

这会儿正好来了个电话,他把韩谦赶到阳台外,关紧玻璃门,对着幽灵形态的韩谦竖起食指,“喂?”

“哥,是我,赵莱。”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赵郢看了眼手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不是通讯录里赵莱常用的手机号:“换联系方式了?”

赵莱没答话,而是说:“六月份高考完,爸妈准备让赵宝瑞住你家。”

“爸妈跟你讲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的事了。”赵莱声音透着淡淡的无语,“八字还没一撇,就惦记着我俩谁来给赵宝瑞当牛马。他们一开始想我腾个地方出来,我说我租的一室一厅,爸妈不同意,非要我再换套三室一卫的房子住。”

赵郢抓到重点:“三室?”

赵莱“嗯”了一声,不屑道:“我一间,赵宝瑞和她女朋友一间,还有他们的宝宝一间。”

“他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赵郢皱眉,“你后来怎么说的?”

“我说,想让赵宝瑞跟我一块住,除非我死。”赵莱轻声道,“我把手机号销了,新号目前只给你打过电话。哥,你知道的,他们在我这尝不到甜头肯定会来找你。当年你给他们兜过一次底,这回不是小事,还要继续吗?”

“你去年因为爸妈跟韩谦离……”

隔墙有耳,赵郢挂断电话,隔了一两秒回拨过去:“刚刚信号不好。”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他看到韩谦那双时刻把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缓缓转过身,面向阳台的窗户,“韩谦去世了,意外死亡。”

“他死了?”赵莱的音调提高了八个度,“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吗?赵郢,你是不是在骗我?”

赵莱见过韩谦几次,在他们正式确认关系后不久。

也许他们注定是一对天生不合的“妹嫂”,赵莱对韩谦口味、不标准的普通话以及在赵郢身上犯下的恶行进行了由里到外的批判。

她形容韩谦是一个空有美貌的低素质人士,劣质的舶来品,被过量甜味素填满大脑的糖尿病预备役。

当时韩谦差点和她打起来,赵郢路过问了句她在哪报的语文培训班,用词如此精辟高级,两人双双停下来,最后的结局是韩谦从赵莱那里要到了补习班中介的微信。

后来他们在美国的西姆斯教堂交换结婚戒指,距离十三小时的时差,赵莱包了一个数字吉利金额巨大的红包,说很遗憾因为工作不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并承认赵郢伴侣的亲人。

韩谦背对着落日金辉下的云海群山,不悦道:“就算你有空也不能来。教堂只能有三个人,我、赵郢和神父。你想当神父吗,小妹?”

眼看又要吵起来,赵郢把镜头拉回自己面前,笑着和赵莱道了再见。

另一头的赵莱长时间地沉默,似乎在思考赵郢这番话的可能性。

她说:“你难过吗,赵郢?”

阳台边的人望向那抹肌肉宽厚的身影,说道:“难过呀。”

“我还在想……那件事是不是我做错了决定。”

“你没有做错。”赵莱否定道,“那个时候你只能这么选。但一切并非不能避免,赵郢,你错就错在被这层血缘关系勒死了脖子,明明剪刀就在手边,你不动手,反而一次次地纵容他们、纵容赵宝瑞!”

赵郢没有出声,像在沉思。

“韩谦的墓地在哪?”赵莱问,“下次我到南水,我们一起祭拜一下他。”

赵郢轻声道:“好的。”

“我还是不相信他死了。”赵莱的声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