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了杯普洱,唉声叹气道:“我这个年纪也快到退休的时候了,本来想让你接我的班,现在倒好,这事我做不了主了。”
“退休?”赵郢不解道。
刘晋比他大了一轮多一点,没满五十,换句时髦的话来说,正是奋斗的黄金时期,关退休什么事?
他瞥向被他驱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另一角的韩谦,隐约有些懂了。
刘晋资历老,跟着乔成彬干了几十年,当初也是他授意将韩谦被分到赵郢组里。
论情分,韩谦得喊他一声刘叔。
“也没几个月了。”刘晋说,“不管你和廖彦川有多深的矛盾,趁着我还在,该放下的放下,好好相处。免得等我走了,有人存心想为难你。”
刘晋在酒局里油腔滑调,私下却十分宽和惜才。那时之所以把韩谦安排到赵郢组里,一方面考虑到韩谦脾气差,一般领导看不惯,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赵郢搭上这条线,发展发展。
他不知道的是,赵郢不光发展了,还发展得非常深入,而那位发展对象冒着冷气,此时正坐在他的办公室。
“今晚两个团队聚餐,你准备一下。”刘晋边说边打了个寒颤。
赵郢说了声好,离开时,刘晋研究着空调遥控器,那句“我也没开制冷啊”被他关门的动作隔绝在门外。
两个团队加起来有不少人,廖彦川按照职级,只请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八人座恰好坐满。
选的餐厅是一家被大众点评列为“南水市十大必吃榜”的韩式烤肉,廖彦川提前预约了包厢,到了以后直接进去就行。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原本走在第一个的是罗廉开手下的人,那人在包厢前停了停,让出一个身位,“今天廖哥请客,廖哥先进!”
廖彦川推脱不下,只好顺水推舟地第一个入场。
赵郢和罗廉开不对付已久,各自的下属也是想看两相厌的态度,赵郢最后一个进的包厢,换了鞋,只有白舒沅和廖彦川中间还剩一个位置。
“看廖哥手上的戒指……结婚了?”有人问道。
廖彦川翻看菜单,没接话,很自然地把话题过渡到众人的忌口上。
再一看,他右手的那枚戒指已经被悄悄取下了。
选好要点哪些后,廖彦川按铃叫来服务员。每个人都报上随餐饮品,轮到赵郢,他要了一瓶韩式烧酒,中途却被廖彦川打断。
对方笑容谦和,温声细语地说:“他胃不好,麻烦换成蜂蜜柚子茶,常温。”
“不好意思。”赵郢抬抬手,加重语气道,“还是要烧酒。”
他话里没有回旋的余地,廖彦川表情不变,没有强求。
两人毕竟是旧相识,再过多少年,赵郢也记得此人堪比马蜂窝的心眼。廖彦川太会凭外表叫人放下戒心,一流的演技,不入流的人品,不到一天就收服了罗廉开的老部下,怎么都不是个善茬。
因此廖彦川叫服务员送来茶壶,想帮赵郢涮一涮碗筷时,他转手把涮好的餐具推到白舒沅面前,亲自动手把原本属于白舒沅的那套过了遍水。
这下明眼人都细品出不对了。
“听刘总说,廖哥和赵哥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是呢。”
廖彦川眼角攀上几道浅浅的笑纹,“我们还在一个社团,曾经也是经常约着去学校小吃街的关系,对吧学弟?”
赵郢握着烧烤夹,不动声色地给油纸上的五花肉翻了个面:“你们廖哥是社长,规定了每个月团建一次。不过大家晚上都闲着没事,又是社长请客,不去白不去。”
“我这是没办法。他们这群新生个个躲在寝室打游戏,不说请客还真出不来呢。”廖彦川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转头找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