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成槐退了一步,说:“孟大人不必如此。”

“我不过是遵师父遗命罢了,让他走得安心。”

孟昙咽下口中腥味,道:“小大人高义,当受孟昙一拜。”

成槐沉默须臾,说:“孟大人,若是可以,成槐只想让师父入土为安。”

孟昙说:“自然。”

不多时,孟昙让下人带成槐去休息,屋中只剩下岑夜阑和孟昙。

岑夜阑看了孟昙一眼,孟昙正看着遗诏出神,孟昙是先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他和先帝年少相识,君臣十余载,颇得先帝倚重。

孟昙突兀地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轻声道:“我自诩聪明一世,没想到啊,竟被这么个小子耍得团团转。”

“陛下含恨而终,阿徵沦落至此――”

岑夜阑道:“谁又能当真算无遗策。”

孟昙看着岑夜阑,说:“阿阑,今夜幸亏你去的及时。”

岑夜阑道:“溶香坊一事已经打草惊蛇,势必不能善了。”

孟昙说:“不能善了便不善了,帝王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没有半点余地可言。”

孟昙眉眼生得清隽贵气,话说得不疾不徐,岑夜阑却敏锐地嗅出了几分血腥残酷和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岑夜阑想起元徵,心想,元徵果真是装疯的。

如果元徵当真疯了,孟昙岂会如此步步为营,将元徵推上那个至尊之位。一念即通,岑夜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旋即,却涌上了几分恼怒。

元徵竟然瞒他至此!他宁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也不信他,可元徵凭什么要信他,本就是自己要和他划清界限的。

何况,他对元徵同样有所隐瞒。

京中生出变故伊始,孟昙的密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就连孟九来北境,先见的也是岑夜阑。

京中种种,岑夜阑心知肚明。

岑夜阑轻轻吐出口气,道:“燕南和西境的人已经离开了,我昨日向元珩请辞,元珩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应允。”

孟昙哂笑道:“意料之中。”

“你若回了北境,便是放虎归山,元珩手中虽有一个司韶英,却也不敢冒险。”

岑夜阑不置可否,道:“司韶英的河东军秘密陈兵百里之外,届时我自会依约为你们拖住他,不过――”岑夜阑话锋一转,说,“孟相,从古至今,可从未有疯傻之人登基为帝。”

“七皇子这病,当真能好?几时能好?”他问得不愠不火,孟昙一怔,竟从他话中听出了几分郁气,笑盈盈道:“岑将军想阿徵几时好?”

岑夜阑噎了噎,对上孟昙若有深意的眼神,刹那间仿佛他和元徵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袒露人前,罕见的有几分不自在。

岑夜阑抿紧嘴唇,淡淡道:“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孟昙当即起身相送,临到门边,却见岑夜阑想起什么,问道:“今夜出溶香坊时,正逢着萧梦生和护城营周旋,当真是巧合?”

孟昙神色顿了顿,还未开口,岑夜阑却像是已然明了,没有再多问,抬腿就朝外走去。

孟昙看着岑夜阑修长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声,巧合,哪有这样的巧合?

他想起元徵,元徵是他看着长大的,被娇宠惯了,性子跋扈又傲慢。先帝和孟昙怜他母亲早逝,总舍不得多加苛责。

那一日,元徵执意要去见萧太傅。

萧太傅年纪大了,逢着时节,总会去城外的护国寺上香礼佛。

孟昙和元徵乔装出了城,在禅房中见着了萧太傅。孟昙原本是打算自己说服他,没成想,元徵揭了斗笠,长身一跪,直接就跪在了萧太傅面前。

萧太傅虽然是元徵太傅,授他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