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安坐在罗汉榻上,一手撑在中间茶几上,低头捏着眉心,形容十分疲惫。
温铮知道赵奉安身体亏欠太多,恐他撑不住,上前劝说:“王上,天马上就要亮了, 您快去躺一躺,马上还要出发。”
“无妨。”赵奉安因太过劳累, 声音都有些微微沙哑,“我略坐一坐,待天亮了, 去看看她。”
经过这段时日, 温铮已经了解,自家主子只要涉及到公主之事, 是没什么规劝余地的。
无法, 温铮只好去泡了一杯浓茶,端来递给赵奉安。
喝完茶, 赵奉安又命温铮去热了一块湿布巾, 略擦了擦脸颊, 感觉精神一些, 看看外面天色已亮, 便朝永宁宫过去。
赵奉安到了永宁宫时, 恰好看到锦寒从后殿出来。
锦寒见到赵奉安,虽然仍然恭敬行礼请安,不过脸色却有压不住的愤慨。
“公主起身了吗?”赵奉安不甚在意,伸臂欲推开殿门。
锦寒却拦在赵奉安身前,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急急说道:“公主知道赵王要来,所以特意让我守在门口,她说她不想见您。”
赵奉安顿住动作,一双眸子凌厉看向锦寒。
赵奉安气势太过骇人,锦寒背后顿时出了层冷汗,她有些胆怯地咬了咬牙,还是故意挺直了肩背,说道:“赵王,您为什么不能放了公主?您一直如此强迫她,难道真的不怕公主跟您鱼死网破吗?”
“鱼死网破?”赵奉安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字重复。
锦寒眼眶泛红,说道:“您开始用两国交战威胁公主,公主为了阻止您,被迫留下来,还说服太子让赵国独立,您的条件都答应您了,本以为您可以就此收手,却没想您竟然出尔反尔!”
“放肆!”温铮在旁喝道,“你怎么敢这样说王上?”
“事实就是如此,为什么不能说?”锦寒想起公主昨夜伤心的样子,哽咽控诉道:“您一面强迫公主留下,一面却又派周家的人去和林余勾结,说服林余攻打盛阳。公主说您真是一手好谋算,不用赵国一兵一卒,让大宋的兵马自相残杀……”
“公主自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整日不吃不喝,昨夜更是整整一夜未眠。今早她让我转告您,她不会再见您,如果您再逼迫她,无非一死。”锦寒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
赵奉安脸色本就没有血色,闻言顿时灰白一片。
无非一死!
上一世宋宛儿在他面前决绝跳下城墙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脑海,赵奉安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顿时呕了上来。
他握紧双拳,薄唇紧紧闭着,面上未露分毫,将那口血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温铮开口着急分辨道:“压根不是这样的!”
锦寒却愤慨说道:“你们当然会有你们的说辞,公主再不会信你!”
赵奉安此刻面色衰败,声音亦十分低落,“她……是这样想的?”
见赵奉安形容灰败,锦寒以为他心虚,更加谴责:“公主被你骗了那么久,那么多次,又该如何再信你呢?”
赵奉安张了张口,他想辩解,却发现他们之间误会那样深,此刻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他从未骗过她?
这时,锦寒却又开口说道:“公主说,她要回盛阳……”
“不可能。”赵奉安声音沙哑,却十分坚定,“盛阳如今十分危险,我不可能让她回去。”
锦寒仍要分辨:“可是……”
“没有可是!”赵奉安不容分辨,打断了锦寒,语气冷硬又带着些许自嘲:“反正在她心里,我已经十恶不赦,不在乎再多这一件事。你回去转告宛儿,只要盛阳还处在险境,我就不可能放她回去。其他的,等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