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又摸摸下巴。看了他一阵,好像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没看出来。
于是问道:“小江。你得罪厂长了?”
江心白眼睛睁大了一点。
“……我?”然后他迷茫地皱起眉头,“刘经理,我自从来这里上班,没见过厂长几次……出什么事了吗?”
经理也不知道。就直说了:“刚才一早上,厂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扣你一个月工资。”
江心白呆了:“什……”
经理马上说:“真是他跟我说的,这事我完全不清楚。照理说,员工工作出问题或者迟到旷工,按规矩扣钱,这规定是有的。可是直接扣一个月这么多,我还没听说过。我也问厂长了,问他为什么,不合规矩吧?他没说话,只让我照办。”
江心白还呆着,没说话。
“我也是转达一下上级指示。”他瞟江心白没什么动作,又说:“如果确实有问题,你也可以反映。毕竟咱们单位一直以来条例规矩都是很明明白白的,不会产生无故压榨员工的事情。确实是有误会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上头说说。你怎么说?”
“……”
想到走之前杨广生的神情,江心白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怎么说。昨晚,贵公司的员工把集团少东家给睡了。少东家大概是想收他七千块嫖资,合情合理。
“那你是……没意见吗?小江。”
“这马上到月底了,扣你一个月工资的话,这个月你可就白干了。”经理强调道,看他的关切眼神开始慢慢变作了怀疑。
顶着怀疑的眼神,江心白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我没意见。我尊重公司的决定。”
那个眼神深化了。
经理若有所思似的,靠在了椅背上,声音也冷了点:“哦,行。那我知道了。”
江心白背着这个眼神,慢慢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中午,江心白蹲在后楼梯的台阶上捂着脸。楼下有男女同事正在背地里打情骂俏,可是江心白也找不到其他什么安静的地方了。
这个月工资没了。可下个月又到了交季度房租的时候,还有李梓晗放完暑假要交新学年的学费。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雹子。
更别说经理那个不信任的眼神。如果他认为江心白和厂长有不为人知的梁子,那自己以后被冷落,甚至被使绊子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草草草!
他猛搓脸皮。
如果这种事真是厂长这个档次的人想出来的报复手段,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可是放在杨广生身上就匪夷所思。按理说,七千多块对于杨广生来说就和掉在沙发后头的一枚一角硬币没有差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那种经济基础,怎么会想到用扣我七千块钱这种蜻蜓点水的乏味手段弥补他那朵高贵菊花被爆的人生创伤?这上层建得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