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狗也真的抬头看看江心白,张嘴喘气摇尾巴,抬起前肢搭他的小腿。

“我操!兄弟相认了!好感人啊!”杨广生开心地激烈鼓掌。

江:“……”

神经病。

江心白看着被土狗踩脏的裤腿,用眉毛威慑它让它滚蛋。可这个茶狗明显知道谁是谁主子,现在该讨谁的欢心,因此持续对他表示着欢迎和热情。就像江心白也知道打狗要看主人,所以不能一脚把它搂开一样。这点双方行为模式高度契合,都用不诚实的身体行为和对方互动着。

“好了好了,你未免也太高兴了吧。”杨广生竟然握住那两只扒裤腿的小脏手手,一边握手似的晃着,一边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小狗的脑袋,“我都要吃醋了。”

夜幕降临,庭院空地上点上了一盏盏明亮但又不炽烈的黄灯。客人逐渐到齐,户外烧烤宴会就开始了,阵阵香气弥漫在初秋清凉的空气中。江心白看见了梁宁,还有昨天开会时候看见的那个叫少卿的人,还有上次来江城时接飞机的女孩,其他的就不认识了。

看到在机场见过的女孩,却没看见那个男生。江心白想,当时就隐隐能感觉到那个男生事儿事儿的,没这个女孩乖,不太符合杨广生养宠物的性子。果然淘汰得很迅速。

杨广生很郑重地把一个飒爽干练的企业家型女客人引荐给了少卿,他们几个人就坐在一起聊天。聊了挺久一阵,那桌的事业杨广生掺合的差不多了,就离开,开始了他更热衷的事业。他走到几个好看的年轻人中间去,那些人立刻像见了食盆的宠物一样围了上来。

只有个长发过耳气质冷清的男孩站得更远了点,低头喝饮料。

“小白。”杨广生叫江心白。

江心白看了眼他花团锦簇的样子,走过去,在外圈站下了。

“我给你们引荐下,”杨广生说着把他给拉到内圈儿来,“这我朋友,小白。全名江心白。名字诗意吧,好听吧?”

大家捧场。居然连那个一直都不看杨广生一眼的男孩都抬头了,认真看了看江心白。

“哎,说到这个名字,突然让我想到小陶获奖那幅画。”杨广生看着那个冷清男孩说。然后他又转头对着江心白,伸手向他介绍那个男孩:“这位,陶枫,江城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最近获了个全国美术比赛的奖,作品就叫做《江心秋月白》。哎,真巧啊。我觉得你们审美层次应该是差不多的,应该引荐一下。”

审美层次?

杨广生又不是不知道江心白是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孤儿。扯什么蛋。

但江心白不缺心眼,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低头不语。

他听见那个男生说话了,声音清冷中略带着点惊讶:“您知道那个比赛?”

“当然。主评审我熟啊。他之前有两幅画慈善拍卖,都是我家买的。”杨广生说,“你那幅画,我觉得笔触上有他老人家的风骨,只是用墨更加先锋大胆。”

江心白抬头,看见那男孩的眼睛亮了,虽然只是一瞬而已。

然后男孩冷淡回答:“没有。差远了。”

他们聊着聊着艺术,杨广生花八十万买了这个大学生的获奖作品,而那个男孩把所有钱捐给了一个他正做义工的慈善基金会。接下来那男孩看这个暴发户富二代的眼神软和多了,偶尔还搭几句话。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杨广生说一句什么,那男孩居然笑了。

工具人已经退居二线,站在泳池边,远远地看着,喝果汁。过了会儿,杨广生朝他走过来:“给我个地址,那个画,回头我快递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