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之前,萧潇跟苏越说,这顿早餐该她请客。她欠苏越一顿饭,这事她一直记得,但当苏越说出那句“结账去”,却让萧潇在强颜欢笑之余,徒然增添了一抹抑郁色。

南京,暮雨生前,两人每次外出吃饭,钱包大都在萧潇那里放着,所以每次吃完饭,暮雨都会笑着使唤她:“结账去。”

收银台前,萧潇付钱的时候,脸庞肤色苍白,原来谁都可以对她说“结账去”,只是那个人再也不是他。

周三下午,傅寒声送了萧潇一只米奇老鼠;周四早晨,萧潇和苏越返校途中,路上碰见一个花农。花农五十多岁的年纪,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里面摆满了桔梗花,用草绳捆绑成了一小束一小束,叶子翠绿,黄黄的小花朵很是清新雅致。

苏越买了一束送给萧潇,眸光坦诚,仿佛只是一束花而已,萧潇若不收,或是推辞,倒显得太过于谨慎和小家子气,于是道了声谢,收下了那束桔梗。

萧潇回到宿舍,找了瓶子,用清水供奉,这花是在周五早晨萎谢的,萧潇一早醒来,见一朵朵小花带着无法遏止的决绝悉数死去,失神良久。

花草的情绪,原来和人一样不可捉摸。

也就是周五这天上午,萧潇接到了江安琪的来电。

江安琪在电视台工作,前不久萧潇参加奖学金公开答辩,各科成绩曝光后,被C大学生广泛热议,电视台曾有意邀请全市各高校当红学霸参加节目录制,后来基于各种原因,想法作罢。碍于江安琪的身份,她想得到萧潇的手机号码并不难,只需借助采访名义,拨打一通电话给金融学院,点名要萧潇的手机号码,院方为了学生前途,势必会全力配合。

拨打这通电话之前,江安琪有些小看萧潇了,只把她当不经世事,爱做白日梦的小姑娘来看待,再不济也是一个呆萌学霸,满身的文卷气,言谈木讷死劲……

所以电话接通,江安琪可谓是开门见山:“你好,我是江安琪。”

手机那端有几秒沉默,那几秒沉默,并不像是对方听到她的名讳被吓住了,因为江安琪听到了她跟旁人的交谈声,似是有人正在询问她课堂内容,所以这才致使通话有了短暂延迟。

“你好,江小姐。”学妹声音偏清冷,但礼貌周全,语调不紧不慢,“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安琪在自家厨房里,肩膀支着手机,弯腰取出一罐咖啡豆,一边拧盖子,一边问学妹:“你是怎么认识傅先生的?”

沉默。

如果说,之前那次还称不上是沉默的话,那么这次绝对是沉默了。显然江安琪的这个问题,完全在对方的意料之外。

修养,她和一般女孩不一样

江安琪勾唇间,略带轻视,慢条斯理道:“周三下午,我在世纪百货地下停车场看到你和傅先生在一起,如果你打算找理由糊弄我,最好还是就此作罢。”说到这里,江安琪倒了一些咖啡豆在咖啡机里,声音哗啦啦作响,混合着她的疑惑:“你是他的新欢?”

略作沉吟,对方声音寡淡:“那么,你是他的旧爱?”

这话并无嘲笑之意,因为对方语气太过平静,连笑意都没听出来,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嘲笑呢?

但正是因为这短短一句话却堵住了江安琪的话锋,她是名主播,也是明星,若是眼界放低一些,每天围着她打转的男人何其多,但世人就是这样,越是触手可得,越是不喜欢,越是遥不可及,越是念念不忘。

咖啡机启动,搅拌声嗡嗡作响,这时手机里传来对方沉静的语调声:“江小姐,再有三分钟,我还有一节课要上,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还不到结束的时候,可以在中午时间段再打来。”

那声音是极为妥帖的,不急不躁,就像是常年波澜不惊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