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隐隐听到“朵夫人”“大妃”几个字。

在夷越,大妃便是王的大妻,夷越与大梁不同,大梁男子可一妻多妾,而夷越男子,是多妻制,也就是说,一个男子可娶多名女子为妻,身份上没有高低之别。

可只有大妻之子才能继承王位,大梁是“母凭子贵”,而夷越是“子凭母贵”,想来这位大妻的家族应是夷越国五大“上姓”之一。

有关这位大妃,朵氏,江念知道一点。

实际说来,此女并非呼延吉娶的妻室,而是呼延吉已逝的兄长呼延成之妻。

夷越先王有二子,长子呼延成,幼子呼延吉。

呼延吉在梁国为质期间,夷越王逝去,作为长子的呼延成即位,然而,这位新王短命,没几年病故了,夷越使臣前来敬献大批的珍宝,央浼梁王,请求接自家皇子回夷越。

其实当年呼延吉回夷越并不容易,其他人倒还好,唯有一人坚决反对,那人便是她的祖父。

祖父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谏言,夷越质子若归,正如放虎兕出柙!昔年楚庄王问鼎中原,尚留太子于周室为质。今若释此羁縻,不啻赠夷越三万铁甲!

而更多朝臣则认为,今若强留呼延吉守孝之身,令周边之国讥大梁无圣王气度,夷越王庭三更迭,呼延吉乃明立之嗣,大梁扣其不遣,恐九夷八蛮皆要指摘大梁悖逆孝礼。

最终,梁王听取大多朝臣之言,放其归去。落后,呼延吉随使臣回了夷越,继位为王。

按夷越规矩,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新王会继承上一位君王所有的权利和财物,这些财物包括女人。至于呼延吉同这位大妃之间有何羁绊,这位大妃又是怎样的人,江念不清楚。

观信报兵惶乱的神态,想来应是那位大妃出了事情。

外面的雪已化得差不多,可空气仍是极冷,太阳周边的光像蛋清一样稀透。

当年,他走之前找过她,好意提醒她江家锋芒太过,她不仅没有听劝,反责他多管闲事,言语讥他。

她原话是怎么说的?她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远赴异国的质子,就算回了夷越又怎样,夷越皇室还有无你的立足之地且是两说!

后来她才知晓,那个时候的他失去了最疼爱他的兄长,她的话是刻薄的刀子,在他的伤口内搅动。

江念的一双眼透过朦胧的晨雾,望向前方,男人招来手下,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扭过脸,不轻不重地看向她,江念忙敛下眼皮,只听到扬鞭一响,再看时,呼延吉已当先飞马而去……

第9章

阿多图得了交代,驱马到江念跟前:“上马车罢,再行一日才过边境,过了边境还有十多日走,才到王庭。”

江念颔首,同云娘一道踩着椿凳,上了马车。

马车十分宽敞,熏了香,车壁置有小桌,座上摆放引枕,车底板铺了厚实的毡毯,在暖帘和车壁的围成下,即使外面空气冷冽,车里也带着暖意。

马车开始启行,云娘揭开车帘,往外看了几眼,然后放下车帘,同江念有一句无一句地说着闲话。

“你猜那男人是谁?”云娘故作神秘地追加一句,“你指定想不到。”

江念知道她说的是呼延吉,淡淡笑问道:“谁?”

“夷越王座上的那位。”云娘说完,等着看江念的反应。

江念见云娘眼中晶亮,一脸兴致地等她接话,于是配合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云姐姐如何知道的?”

“那个叫阿多图的男人说的。”有两次他同另几人吃酒,她在旁边侍候,他们说话没避着她,兴许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妇人,没有回避的必要。

江念点点头。

云娘将手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