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姓将军,名周兴,四十来岁,高鼻,半截眉,皮肤是军人风吹日晒后的粗粝酱色,一双窄眼隐着狠厉。

“呼延氏一族素来狼子野心,九夷八蛮,只他这一支最不安分,不过……他兄长呼延成在时,我梁国便不将夷越放在眼里,呼延吉一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况且他人远在王庭,战况瞬息万变,也有够不着的时候,二位将军不必忧惧。”

另一人看着桌上的舆图,在邕南一片点了点:“若那边识破我们的计策,如之奈何?”

周兴狭眸中挤出一丝精光,冷笑一声:“识破又如何,他夷越多少兵力,我大梁多少兵力,螳臂当车尔,无非两种下场,一,他若不识破,以为我军意在邕南七镇,挥军前来,衡炀无守,不攻自破,二,他若识破……”

男人鼻子里嗤笑,拿起笔管,先在邕南圈画,又在定州和衡炀间拉出一道线。

“他若识破我军意图,亦会兵分两路,一路直出衡炀,来阻我军,另一路从西南方进邕南对战,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只有一个下场。”

另两人问道:“什么?”

周兴笑着说出四个字:“兵寡不胜!”

语毕,三人俱大笑起来……

第58章

这日,天空乌云密布,灰黑一片,冷飕飕的风像个狂徒一般,在院中肆无忌惮地奔窜,发出鬼魅般的啸叫。

窗纱树影低映,风摧乱颤。

江念坐在窗榻前,将窗扇支开,朝院门处看了一眼,然后再缓缓掩下,看了眼簸箕里的针线,继续她不拿手的活计。

彼边,余四领了二十万人马从定州去往邕南。

余四是那日坐在周兴左手边的副将,周兴命他这一路为饵,诱越军,周兴自己则带大部人马直驱衡炀城。

此时,信兵来报,探得越军往西南方行来。

“多少人马?”余四问道。

“不到十万。”

“再探。”余四说道。

信兵应诺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夷越识破他们的计策,只调动不上十万人马去邕南,仍留有二十多万兵力于衡炀守城。

如此一想,余四也不慌了,领着近二十万人马慢慢朝邕南方向行进,待与越军碰上,两军少不了一场混杀。

行了一日,天色渐渐暗下来,余四挥军暂歇,临时安营,并留兵把守巡防,以防偷袭。

就这么歇了一夜,次日整顿人马再次出发。

不一会儿,信兵来报,带来一条消息。

“什么?!”余四怕自己听错,大声斥问,“再说一遍!”

那信报兵只得又道:“越军……越军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男人大喝道。

“末将在西南线上一路打探,再无越军踪迹。”

余四顿感不妙,又支了几个信报兵前去打探,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怎会一夜间消失了。

除非……他们换了线路!

从衡炀往邕南只能走西南方,若他们换了路线,只有一种可能,夷越军的目的并不是邕南七镇。

糟了!

……

周兴领兵在衡炀城外二十里安营,本想以邕南为饵,调开衡炀城军兵,从而轻易拿下衡炀城。

谁知衡炀城事先做足准备,深沟高垒,坚守不战,他派军攻打,却斜刺出一彪夷越人马从后偷袭。

落后几日,只要他们派军攻打衡炀城,夷越军兵就来偷袭,城中军兵又坚守不出,一时间难以攻下,就这么相持数日。

周兴召集手下议事。

“夷越留有不少兵力守城,城外亦有营寨驻扎,倒是有些棘手。”

一将领提议道:“不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