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开始，他的睡姿往往都是蜷缩起来手放在耳侧，后面几张就变成了仰面平躺的姿势。

他不知道是因为原慕隰待的时间太久，还是因为他感觉到原慕隰的气息会很安心，不管哪种猜测，他都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甜腻，好像他们两个正处在暗恋期，暧昧隐晦的表达着彼此的感情。

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有些沉溺其中。

毕竟之后也不会再有类似经历了。

一直过了半个月，他的身体都已经达到了切除乳腺的手术条件，阴茎也能勃起，只需再做一次手术他将基本恢复改造前的状态，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Q：明天我要准备做手术了

Xii：太好了！

Q：你在哪里？我有件事想和你当面说，你白天不在，晚上说也行

Xii：我这几天都在外面，不方便……要不电话里讲？

Q：你在躲着我

Xii：没有啊，我真的有事

齐贤泽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

“手术做完后，我打算离开这里。”

“啊？哦……对，我们之前也说好了，你是要离开的。我忘记告诉你，你以后不用担心有人报复你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强迫你留下来，你是自由的。”

原慕隰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还带着些颤音。

“所以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现在吗？现在……还不太行……再等等可以吗？等我忙完了，我会去找你的。”

“我等不了。”齐贤泽斩钉截铁地说，“手术做完后，我就打算去警局投案自首，我杀过六个人，所以大概会判死刑，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说完这句话后，齐贤泽终于松了口气，这是他从最开始就着手准备做的事情，先偿还欠小隰的债务，再去偿还他犯下的罪孽。他一直没告诉原慕隰，担心原慕隰会想办法阻挠他。

可他更不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或者在监狱的牢笼里，以囚犯之身和小隰见面。

他还有很多话没和小隰说。

手机那边沉默了下去，原慕隰并没有如他预想中那样连声答应，说会赶过来见他，也没有惊慌失措的要求他不要这么做，好像并不在意他的话。

“但是我不……”

原慕隰刚说了半句，就换成了另外的声音。

“你没有杀过人。我调查过了，四年前那几个放高利贷的人没被你打死，只是昏了过去，醒来后没找到你们的下落就不了了之了。那个欺负你家人的恶棍，他是公安的A级通缉犯，逃亡了六年时间，至今下落不明。”

齐贤泽的指尖冰凉彻骨，原亦墨居然就在原慕隰旁边，听着他们说话。

“什么下落不明，尸体就埋在……”

“不，那里没有尸体，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证据了。”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

“但刑事案件需要完整的证据链，即便你去自首也是一样的情况，你找不到尸体在哪里，只会被当成报假警。况且，收拾那种人渣，就是为民除害，你当时把他扭送公安机关，他一样是死刑。”

齐贤泽和他不是一路人，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让小隰接电话。我要见他。”

原亦墨也沉默了片刻，接着叹了口气：

“他不想见你。但我想让你看看他，来吧，他就在你这几天住的病房隔壁。”

隔壁？

齐贤泽心中骤然变得不安。

从原慕隰的别墅到私人诊所的距离很近，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五分钟就赶到了，原亦墨正站在门口低头抽着烟，地上全是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