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钝闷的痛感。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尖锐的碎片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刺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双相情感障碍……躯体?化……”靳舟望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纪瓷的采访还在继续。

“患有这种病的人会陷入两个极端。一年前是我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我吃过很多药,看过很多医生,可他们都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心病,只能?自愈,没人能?救我。”

“后来我踏上了旅途,我把欧洲的所有国家都走?了一遍,这个过程中我获得了很多故事灵感。我也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将这些灵感转化为一部部电影作品。”

“再?后来我回到英国,完成了我人生中第一部真正的电影。人们都说,痛苦是艺术的温床,我很赞同这句话。《悬崖上的松柏》是我的初作,如果没有我的那些痛苦经历,这部电影就不会被创作出来……”

纪瓷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靳舟望却?听得心如刀绞。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剩时钟的指针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天空突然被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雨点瞬间倾泻而下,急促而密集,打在窗户上上发出“噼里啪啦”声。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靳舟望回过神来,对门?外的人说道:“请进?。”

只见管家李叔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他毕恭毕敬地递给靳舟望:“少?爷,这是前段时间您要的调查结果,那边的人刚才?才?发过来。”

“辛苦了。”靳舟望微颔首,抬手接过那叠纸,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点不敢去看这些文件。

可是,他总该要面对这一切的。

李叔离开书房后,不忘关上了房门?。

靳舟望翻开文件的第一页,在目光触及到第一行的文字后,眼角就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变红。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裹着,使他无?法挣脱。

靳舟望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每一个文字都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地扎在心口处,最后只余下血淋淋的裂口,渗出模糊视线的血液。

不知何时,综艺早就结束了。夜已深,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风声呼啸,裹挟着雨水疯狂地撞击着窗户。

很快,靳舟望将这一叠纸全看完了,光是文字,已经疼痛到无?法呼吸。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纪瓷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靳舟望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靳舟望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对不起……”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掩盖了他的声音。

不知靳舟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来到书房的保险柜前面,输入指纹后,他从里面拿出一个保存很好的盒子。

靳舟望回到座位上,轻轻抚过这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本早已泛黄的本子。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拿出本子后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熟悉的字迹,正是纪瓷当年亲手写下的那句话:All the accidents in life are actually predestined.①

伴随着本子的打开,那些早已被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