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被纪瓷拆穿,白洁恼羞成怒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嫁给苏家还不好吗?我能帮你弄进苏家,这是天大的福分,你不仅不懂得感恩,还怨我,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再?说了,纪家又不复当年?,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你父亲和你姐考虑考虑吗?”

纪瓷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心底积压的怒火终于绽开,越烧越旺。

看啊,这就是她所?谓的亲生母亲。

只会?一味地道德绑架。

“你要是不嫁进苏家,那你以后就别做我白洁的女儿了。你自己看吧。”白洁最后下达了死令。

纪瓷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视线里的一家三口缓缓离开了这里,她收回视线,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无比荒谬。

电话那头,白洁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好啊。”纪瓷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那从今天起,我就不做你女儿了。”

几秒钟后,白洁尖利的声音炸响:“你说什么?!纪瓷,你别给脸不要脸!”

纪瓷保持着沉默。

电话那头也突然安静了,只余下白洁因?为生气,急促的呼吸声。

钢琴的乐声在教堂的穹顶之下盘旋回荡。

不远处耶和华的雕像庄严肃穆地矗立着,上帝低垂着眉眼,面带微笑,慈悲地凝视着世间众人。

纪瓷缓缓抬起眼,望着远处逐渐隐去的残阳,一字一顿道:“我说,我宁愿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电话里又安静了下来。

“我早就不奢求你的拥抱了,妈妈。”

这是她时隔十六年?,第一次唤白洁“妈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纪瓷的脸上多了几分释怀的笑意,语速很慢:“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母女。以后就当你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我也没有过你这个生母。”

话音落下,不等白洁说话,纪瓷颤抖着手挂掉了电话。白洁的电话很快又打来,却被纪瓷直接挂断,她将?白洁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纪瓷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忽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抬手擦去眼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十多年?了,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就此别过。

她终于离开了这个令她窒息多年?的母亲。

她终于解脱了。

不知何时,乐声早已结束,空气里只剩下风刮过的声音。

旁边的大树静默地立着,枝头最后几片枯黄的叶在风中簌簌颤抖,最终打着旋儿落向地面。

寒风扑面而来,纪瓷大口呼吸着,仿佛要把积压在胸腔里二?十多年?的郁结都吐出来。

纪瓷就这样坐在长椅上发着呆,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她原以为又是白洁打来的,拿起手机,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发现是纪姮打给自己。

点击接通后,纪姮的声音传来:“白洁刚才是不是又来找你事了?”

“嗯,我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了。”

“不许难过哦,”难得纪姮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她不值得,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至于白家和苏家那边,我这边帮你解决。”

“白家真是欺人太甚,前两天我在外出差,没能去参加白贤的寿宴,没想到他们趁你一个人,竟然想把你推出去联姻。”

纪瓷一直默默听着。

“我听说,白苏两家之所?以想联姻,白家是想要拿你去填白家这几年?财政上的窟窿。”纪姮越说越来气,“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