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需要从了结旧恩怨开始。
肖池甯脸上讽刺、得意的神情自此全部消退了,变成一片空白。
肖照山吐掉烟头,问他:“没有证据,你是怎么举报成功的?”
肖池甯答:“瞎猫撞上死耗子。拍一张她办公桌上的报表,上传、提交、确认、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你运气挺好。”
“一直如此。”
肖池甯平静地望着肖照山的脸,抬手把未灭的烟蒂嵌进他的肩头:“我一直如此,万事不抱希望。”
睡衣被烧穿了一个窟窿,发出细微的“刺啦”声,锁骨下方猝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持续的灼痛,肖照山被这点火星烫疼了心脏,条件反射地埋下|身保护自己。
他弓着背,咬牙问:“痛快了吗……”
肖池甯不答,维持着这个姿势,自顾自地说:“该进行最后一个环节了。”
肖照山抬起头,凶狠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肖池甯松了手,面无表情地拿起一直静静躺在地上的折叠式水果刀,拉出了锃亮的刀刃:“我为今天修正了无数次计划,你有多愚蠢才会以为我是一时冲动?”
“明明我们可以有更好的解”
未及肖照山说完,肖池甯就高声打断了他。
“我最后问你一次!”
他指节泛白,用力握住刀柄,眼睛却不相称地红了,显得毫无杀意。
“最后一次……”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挤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你是不是宁愿我从来没有出生过,恨不得我死掉,从世界上消失?”
他微启双唇,轻声问:“是这样吗?肖照山。”
若不是眼下手脚受缚,肖照山其实很想抱一抱他。
此情此景,他全然忘记了经典文艺作品中那些颇具代表性的父与子形象,那些或依赖时间或依赖死亡的讲和方式。他们太不一样。
他无法开口坦然地说“不是”,因为他曾经的确宁愿没有过肖池甯这个儿子。他如今可以给的答案应该是一个诚恳的拥抱和一句真挚的道歉,用交付自我的姿态去告诉肖池甯:你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至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是这样想过,但是”
但是,肖池甯听不了“但是”。
“够了。”他梗着脖子,说,“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肖照山始终望着他,坚持道:“但是,这也成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后悔。”肖池甯低头哼笑了一声,“死人才懂什么叫真正的后悔。”
肖照山不在意他的狠话。他笃定肖池甯下不去手,因为他本质还是个心软的孩子。
“你记得吗?我刚来北京没几天,就被你亲手送进了派出所。”
然而肖池甯摸了摸自己手上浅淡的伤疤,随即举起了刀:“那时候我浑身是血,狼狈得像睡在垃圾桶边的一条狗。你知道那天之后我身上多了多少条疤吗?”
他指挥刀尖游走在肖照山的身上,像个准备庖丁解牛的主厨。
“你不知道,和我做|爱的时候也不在乎。”
刀尖最后隔空停在了肖照山的右手手臂上,他用来画画写字的右手,用来拥抱抚摸爱人的右手。
肖池甯报出一个数字:“二十一。”
他垂眼盯着肖照山的手臂,缓缓道:“该还了,肖老师。”
肖照山闻言,突然笑了笑:“如果我挨完这二十一刀你就能忘掉过去,那还挺值的。”
肖池甯一脸的憎恶:“我到死都不会忘。”
肖照山收起笑,认定了一般:“你舍不得。”
肖池甯似是无动于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