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何太后无力地张口,想要解释却说不出来,她从?前未催沈衿纳后妃、有子嗣,确实是想着还有沈瑞在呢。
但何家已经倒了,沈瑞又被她捧在手心里太久,太单纯了,她舍不得见沈瑞受苦了,永远活在兄长的庇护下才是最?好的。
她苍白道:“皇帝想清便好。”
沈衿将沈瑞牵着走了,她似乎也是喜欢瑞儿,对孩子一向温柔,他一直知?道,那当初为何又要怀疑她?
一年过?去,但在他这儿,永远都是她死?的那一天。脑海中总是浮现对自?己的质问。
永不休止,算是对他的惩罚。他不会再有子嗣了,也不会临幸旁人,总能?想起来她脸庞在他掌心中,小?声哀他不要有旁人。
那样,她会多喜欢他一点?。
沈瑞看出皇兄情绪不高,他知?道皇兄喜欢华贵繁杂的物件,给他挑的东西都是金灿灿的,他一手举高被沈衿牵着,另一只手在艰难回拿着袖中东西。
小?孩儿本来步子就小?,心不在焉就更跟不上了,沈衿内心就只剩这点?柔软了,停下脚步去等沈瑞。一低头就见沈瑞笑得眯起了眼,手心里捧着一只白瓷雀鸟,哨子形状的,被宝石金片装饰得生彩。
沈瑞还放在嘴边,吹了两声,响起的声呕哑嘲哳,刺耳得紧,但仰着头问沈衿:“皇兄,好听嘛?”
沈衿点?点?头,那只雀鸟被沈瑞塞到了沈衿牵着他的那只手,他说:“那送给皇兄啦!”他知?道皇兄要去哪里,一溜烟儿地朝着熙宁宫跑了。
他要小?孩子玩的东西做什么?他没孩子了,他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
沈衿神色又低沉郁郁起来,但沈瑞已经塞他手里了,他只能?暂时拿着,低头望去,白瓷少见,又做成精致的哨子形状,上面黏着宝石作配。
在瓷器上粘黏也不容易,这个?瓷鸟因此珍贵,身上金作配羽,鸟眼用?红宝石。极其圆润的一颗,成色极好,他指尖落在上面,动作却突然停住,宝石旁边有一道小?的划痕。
白瓷口哨上所有的宝石都被拆下来,放在案桌上,沈衿掌心放着那一颗红宝石,眸色沉沉,听着下面的宫人回禀:“这是去岁万寿节,梁州刺史?送来的贺礼之一。”
沈衿反复摩挲着那颗红宝石,京城在雍州和豫州交界处,皇陵在南边的豫州,而?梁州又在豫州之下,紧挨着陵南四洲。
指腹一次又一次地从?划痕处过?去,不平整的触感却让他心跳加快,喉间滚动发紧。
她没带走封她为贵妃的圣旨,也没带走贵重?华丽的衣裙首饰,遇刺时她在安寝,披散着青丝未戴钗环,清点?过?后,只有一件不见了,那便是金玉手镯。
是他画的图,他只告诉了烟戚这个?。但其实是他选的宝石又亲自?磨好,最?后固定在金镯上。
他给她戴上的,但尸首上没有,去刺杀她的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看她死?了将镯子取下卖钱……这是他从?前的猜测。
刺客被他抓回来时,有的已经死?了,身上没有镯子,或许是卖掉了。
但为何会出现在梁州?梁州刺史?呈上来的不会是暗路子买来的,再加上他失手划出来的痕迹,他看了一次又一次,眼睛睁得发酸,终于确定没错,这就是他给烟戚的,最?上面作为机关的那颗。
鸟雀的另一只眼,也是同质地的,料想也是从?镯子上取下来的,打磨得圆润……他突然起身,去了宫中私牢。
不比刑部的大牢,此处关押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处处阴暗潮湿,爬满了黏腻的青苔,充斥着浓厚的死?气。何韵被关在了这里。
太后都不知?道,以为侄女已经被赐死?了。
这样活着,其实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