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这?人来的?也不算容易,烟戚见到他时,往日一丝不苟的?袍子沾上了枯枝,兜帽一周凝出了冰粒,还未彻底入春,这?时候的?夜格外寒凉。
而烟戚站在有地?龙取暖的?殿内,脚踩着薄履,面色红润,微微探出头时,外面的?风竟有舒适意,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放在窗沿上,“暖暖手吧。”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从披风中取出,上有青紫的?冻痂,发觉烟戚在看,那人很快收回了手,这?回的?声音带着几分瑟缩,是冻出来的?,“杀五皇子,尽快。”
果?然是这?个。
烟戚早预料到了,只是有一点不解,“这?个命令,你们之?前传信给我了么?”
“未曾。”那人答道,烟戚蹙眉思索久没声音,便?又问:“怎么?”
“没事……你等一下。”烟戚心底里不想和?他们为伍的?,她如今有了主?见,更不会去杀沈瑞,只是根据此事猜测出宫中不止一拨人,有串通共谋之?事,心似乎不齐。
她匆匆往回走,在床边的?小柜里翻来找去,最终递到窗外一个小盒子,她最近过得不错,皮肤白润透亮,腕上还系着略旧的?红绳。
“是抹手的?,每日早晚都抹一次,下次你来时,我再备。”都为人做事的?,何苦相互为难。
杏仁曾经提过一嘴有抹手的?油,还是桂花味儿的?,她便?记住了,见到冻伤才想起?来,正好送出去。
黑衣人并?没道谢,径直拿走了,话仍然很少。
而烟戚关上窗,心并?不宁静。
三月是晋阳的?生辰,沈衿允诺过赐婚,并?未食言,不知他和?连子谦如何谈,赐婚的?圣旨顺利送去了连府。
似乎皆大欢喜。
只有何太后?气晋阳一意孤行,索性不管她了。晋阳也不在乎,母爱对这?对同样不受重视的?兄妹来说到底是奢侈,年少时不得,长大便?也算了。
她的?嫁妆由礼部拟好,沈衿又从私库添了些,最后?一张嫁妆单丢到了烟戚这?里,让她帮着看。
金银珠宝、翠羽明珠都不为过,就连药材也是有的?,但当烟戚看到解毒的?丹药时,问沈衿:“公主?怎么了?中毒了么?”
“她听说朕有解百毒的?丹药,缠了许久,偏要要走,说什么以防万一。哪有那么厉害?只能解些寻常的?毒。”
烟戚突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因她迟迟无作为,这?月只见了沈瑞几面,还和?他玩得不错,这?回的?解药怕是没了,近日腹中隐隐作痛,万一能彻底解毒,那她岂不是……
“嫔妾可以,也要一颗么?”她正躺在沈衿膝上,转过身?,微仰着头望着他,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问他要东西?,眼里满是期待和?恳求。
“不行,只有一颗,已经给了晋阳。”沈衿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她铺散下来的?柔软青丝,右手持书卷,垂眸望她,循循善诱。
“除非你说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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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戚张了张唇, 那些被迫、挣扎、苦痛含在喉间,她能说?么?她不愿受人掌控。
但沈玉琅认下所有罪,只字未提她的不是, 难道要让无辜的他被牵扯进来吗?若是因为她愚蠢地告密, 牵扯出一堆人,她自己没命又祸及家人, 那怎么办?
她说着晋阳相似的缠人话,撒娇求他, 但他以为是在玩笑,没给她。
烟戚最终闭上了嘴, 安慰自己那药不是解百毒, 或许也没用?, 独自忍过一晚的痛。
但她还不想死。
毒发?次日冷汗浸湿寝衣,她面无血色地撑着坐起,一动弹便?止不住地咳,率先喊来了杏仁,屏退了其他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