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呀,她见不到这么好的料子,即使得到了,也不敢扯做衣裳,太明目张胆。她也解释不了,为何旁的侍女没有。
她曾得过半匹,被她做成手帕了,如今想来或烧、或扔,总归不会被留着了。
低垂的头被手温柔地扶正,烟戚抬头向铜镜中看去,是杏仁,她替了白芍的位置,正拿着一支镶红珊瑚携珠的缠丝金簪往她头上比量。
杏仁笑起来,平凡的面容因此添了点神采,“这支很配小主呢。”
衣裙偏素,发簪点睛。但红珊瑚过艳了。烟戚却没反驳,因为这支簪子,簪尾比其他所有簪子都要锋利。
簪着,藏于发中,与寻常发簪无异。
美丽的东西,总是带着毒的。
被福顺带着进太极宫时,烟戚仍有点抗拒。
同是身份尊贵,但她见沈玉琅就不会这样,可一想到要和沈衿独处,她就惶恐且不安。
翰墨斋前,福顺小声道:“小主,今日有宫宴,皇上吃多了酒,在里面也不让旁人进去。这是醒酒汤,”他将托盘塞到了烟戚手中,道:“小主快进去吧,皇上平常时也就让小主进去过,咱家才斗胆请您来。”
烟戚听闻他醉酒,更不想去了,但福顺已经麻溜地收回了手,她只好握紧手中的托盘边缘,视死如归地走进翰墨斋的门。
上次她来,罚站似的站了两个时辰,烟戚这辈子都不会忘,也不想再来。
里面酒气很浓,烟戚不喜欢,但没见到沈衿,她小声唤着,“陛下?”
无人应答。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拐过弯儿,他正在睡在小卧榻上,双目紧闭,睡梦中眉心微蹙,好像梦到令人不虞的事,脸颊泛着点红。
“陛下?嫔妾来送醒酒汤。”烟戚又试探着轻声说了一句,可他依旧毫无反应。
烟戚见过醉酒后睡成这样的人,她那个多愁善感的爹。他一想起来曾经身为士族子弟的风光,就端起酒碗,就着唉声叹气,一碗碗灌下去。
他喝下的酒能解愁,醉着晕过去,鼾声大震,被她娘打几下才能闭嘴安静地睡一会儿。
虽然沈衿很安静,没那么狼狈,但在烟戚眼里没有任何区别。她恐怕只能上前摇一摇,他才能醒。
烟戚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她没那个胆子摇醒他。她只能等着他醒。
可睡得太熟……
烟戚抬高手,指尖碰到金簪上的的红珊瑚,微凉。黑衣人说的见机行事,以及杏仁给她带上的,无异于凶器的簪子。
她看向榻上的男子。
……
尖锐的簪头刺破喉咙,涌出来的鲜血似珊瑚美艳,沾染她双手,她便解脱了。
讨好
烟戚轻轻地,一步接着一步向卧榻走去。
把她送进宫,他们定然没安好心思,不会是吹枕边风这么简单,让她跟着去围猎的命令,处处都显露着阴谋。
走到榻边,烟戚屏气凝神,垂眸望着沈衿,他眉骨隽秀深如墨,闭眼时少了咄咄逼人的傲慢,反添淡然,周身霜雪孤傲气,无不彰显着尊贵。
自幼顺遂,和她是不一样的人。
但此刻,他仍未醒,她就这么站在榻边,一切顺利到不可思议。
即使他睡着,对烟戚来说,他还是有压迫感,起伏着的胸膛,在榻边垂落的明显腕骨,这是一个青年男子,她动手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烟戚缓缓抬起手,凑近他,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倏然被紧攫住,本在熟睡的人惊醒,烟戚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他被拽着手腕、拖过去。他侧翻过身,她被压在下面,手腕束住,两手锢在头顶上。
悬着纱帐被压落,散在淡青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