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却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外出多以白纱遮面,对外宣称身子不好,体弱多病,四周邻里热心肠,受了?柳月奴的恩惠,零零碎碎给她们送东西。
柳月奴抿着薄唇,低声道:“我去?晾衣裳。”
“不用,我晾过了?。”
饭是柳月奴做的,衣服是人家浆洗的,江婉柔现?在不是奴仆成群的王妃,她也不甘心做一个只会吃喝的累赘。
她把柳月奴猎来的兽皮挂在篷壁上,让她们的帐篷更加保暖;把剩下的牛羊肉切成小块,撒上细细的盐,挂在通风口风干,储存过冬的粮食。尽管身在语言不通的异邦,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
柳月奴却想把自己的柔姐姐好好养起来,她轻皱眉目,道:“柔姐姐,等我回来晾就行,你怎么能做这个?”
“我有手脚,有什么做不得的。”
江婉柔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是生来就是王妃,你不必把我捧到天上。”
柳月奴待人好的方?式很质朴,她自己不重口腹之欲,也不爱穿着打扮,她帐中的美人们却个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江婉柔原先就锦衣玉食,这一路奔波,柳月奴总觉得委屈了?她
。
江婉柔察觉到这一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真的待她很好,她却不得不戳穿这副平和的假象。
她狠了?狠心,道:“阿妹,斯人已逝,我若有你这样?一个好阿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这句话?和阿姐临终交代她的一模一样?,柳月奴心中大恸。阿姐死后,她浑浑噩噩,用那些?容貌相似的女子来麻痹自己,直到遇到了?江婉柔。
她会拍着她的背给她唱歌谣,她会给她盖被子,她会温柔地抚摸她的手,叫她爱惜自己。
父亲恨她不是男儿身,母亲厌恶她身上的突厥血脉,从小到大,只有阿姐喜欢她。王妃和阿姐一样?温柔,一样?待她好,她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柳月奴不能接受,她烦躁地握紧拳头,自欺欺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开口,江婉柔不喜欢拖泥带水,她看着柳月奴,声音温柔又坚定。
“你知道的,阿妹,你是个聪明姑娘。”
能迅速组起一支颇具规模的起义军,能让凌霄冒险招安,又安然无恙地把她从守备重重的敌营救走,如?今生活安稳平静,柳月奴绝不只是个空有蛮力的粗人。
她只是不愿意醒来罢了?。
“我不是她,我在你心中永远不能代替她。可是阿妹啊”
江婉柔轻轻握住她的手,“尽管我是个假姐姐,一路走来,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妹妹。”
“她不愿意见你如?此,我同样?不想你沉浸在过去?。”
柳月奴的身体紧紧绷着,她身形高挑,一双幽蓝的凤目凌厉无比。江婉柔却不害怕,她温柔地看着她,两人久久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柳月奴狼狈地错开视线,狠狠道:“你休想抛弃我!”
江婉柔笑?了?,“没有抛弃你,只是我是齐人,不习惯这里的水土,总要回到齐朝的土地。”
她在此耍了?个心眼,柳月奴的母亲是被抢到突厥的,她一生都过得不幸。
果然,柳月奴的神色微微松动,她的眸光暗淡,闷声道:“你就是想着那个王爷对不对!”
那个齐王有什么好,长得又高又壮,凶狠残暴,还不如?那个姓裴的小白脸!
呸,不行,柔姐姐还是跟着她最稳妥。
柳月奴在心里阴暗地来回比较,江婉柔大方?回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想他。”
一路颠沛流离,尽管柳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