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陆奉看着垂头摆弄衣袖的江婉柔,道:“过来。”
江婉柔换了个方向,不理他。
陆奉眼含无?奈,淡道,“伤口裂了。”
江婉柔骤然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摸摸瞧瞧,“哪儿裂了?我叫洛先生?回来”
陆奉握紧她的手,略一用力?,江婉柔一下子落在他怀里。她不是那种小巧玲珑的体?格,陆奉的伤口刚包扎过,经?这一折腾,真裂了。
江婉柔:“……”
“活该!”
她狠狠掐了一下陆奉的腰,到底心疼,没敢太用力。陆奉不许她叫洛先生?,说他“不敬主母,该罚。”
江婉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人家洛先生?好好的,怎么不敬主母了?陆奉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对你笑。
经?过裴璋一事,他对这种小白脸深恶痛绝,看谁都不怀好意。
江婉柔:“……”
她聪明地不在这事上纠缠,转而问道:“今日婆……老夫人是什么回事?”
江婉柔受了她那么多磋磨,当年碍于面子辈分,现在陆奉身?份明了,她不愿再叫她一声“婆母”。
陆奉道:“你不必”
江婉柔凉凉接道:“得了,我又不必管。妾身?还有事,先走了。”
“柔儿。”
陆奉手臂用力?,江婉柔刚才又给他的伤口包扎一遍,怕又裂开,不敢乱挣扎,只能转过脸,气的双颊鼓鼓。
陆奉伸手,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无?奈道:“小嘴能挂油瓶了。”
江婉柔怒瞪他,“陆奉,我很生?气!”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为他提心吊胆,他还嫌她多事。
陆奉轻皱眉头,还未开口,被江婉柔叭叭堵住嘴。
她掰着指头,一条条算道:“我知道,你心中思?虑甚多。有很多事,你瞒着我,是怕我担忧,我领这个情。”
“但我也?同样挂念你啊。你带着一身?伤回来,我连问一句都不行,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胡说。”陆奉沉声道:“我待你如何,你心中不知?”
“你待我好,真的很好。能得夫君怜惜,是妾三世修来的福分。”
江婉柔的声音骤然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她盯着着陆奉,幽幽道:“可是夫君啊,我是你名?正言顺娶的妻子,不是只讨你欢心的美妾,更不是府中豢养的猫猫狗狗。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妾却想与夫君,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
陆奉久久不语。
江婉柔的眸光明亮而诚挚,陆奉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竟狼狈般地敛下眉眼,道:
“别瞎琢磨,不会到那一步。”
成王败寇,倘若真有一天,他败了,他认。他早已为他的妻儿安排好退路,虽不如现在荣华富贵,至少保她们?衣食无?忧。
这也?是他为人夫,为人父,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陆奉乾纲独断,以夫为天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区区几句话能动摇的。江婉柔挫败地叹了口气,他受着伤,她连掐他都不敢用力?。
***
江婉柔心里憋着一口气,陆奉显然也?不是甜言蜜语会哄人的主儿,两人就这么僵着,江婉柔盯换药换的勤,不过几日,陆奉的伤已大好。
接下来马不停蹄地移居搬迁,琐事一大堆,把江婉柔累得够呛。
国公府这边,陆奉亲自上疏,请旨把爵位传给陆家二爷。江婉柔把库房、账务、田庄、铺子……分门别类地整理清楚,她那中看不中用的嫁妆和皇帝单独给她的赏赐,以及她管家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