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甯,走快点,回去好好洗个澡。”

肖池甯听了这话,反倒不动了,埋着脑袋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捂住肚子缓缓弯下了腰。

肖照山起初以为他是在哭,并不打算给予任何安慰,想着任他哭一回也好。然而肖池甯越埋越深,最后竟径直倒在地上。

他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背:“肖池甯?”

肖池甯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

肖照山还是想到了那个死掉的女孩儿,她就是这样趴在血泊中永远失去了呼吸。

他赶紧托着肖池甯的肩膀把他翻过来,明知道他不会死,却仍是不可抑制地抖着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肖池甯还活着。

肖照山在这一瞬间,意外地体味到了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

他顾不上肩膀的伤,连忙把不知为何突然昏迷的肖池甯背起来,让池?蹩?车去医院。

分诊台护士听说病人有脑膜炎病史,让他们填了张单子去挂脑外科急诊。但脑外科医生只查出了肖池甯有发烧的迹象,没检查出别的问题,建议他们转去普通外科。

外科急诊隔壁是儿科急诊,小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吵得肖照山和池?鹾苄姆场?

肖池甯依旧安静,在科室间辗转多次也没睁开过眼。

医生拉上帘子,让家属脱掉他的牛仔裤,好看一看他瘸了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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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照山依言把他的裤子褪下来,然后就被肖池甯腿上那些还没完全结痂的大面积擦伤和陈旧的疤痕晃了晃眼睛。

“肿这么高,”医生按了按他的脚踝,检查是否有积液,“怎么伤的?”

肖照山盯着肖池甯的脸,答:“不知道。”

医生怪异地看向他:“你是他爸爸?”

“嗯。”

“孩子怎么伤的都不知道?”

肖照山懒得解释,臭着脸说:“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昏迷。”

“按你说的情况,可能是受了惊吓,待会儿带他去查个血拍个片子。”

医生挂上听诊器,撩起肖池甯的上衣准备听一听他的心音,结果又发现了新的伤。

“怎么这儿也有伤?被谁揍了?”

当看清从肖池甯的胸下一直蔓延到腰侧的那一整片青紫后,肖照山的脸色更差了。

“不知道。”

“那病人昏迷前有没有说过自己哪里不舒服?”

不能答“没有”,肖照山想,估计肖池甯哪儿都不舒服,只是没告诉他,所以他还是选择回答:“不知道。”

医生被他一问三不知的作风气得不轻,听完心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坐回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开单子。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个把检查做一遍,不然没法排除潜在的风险。病人有发热的症状,我建议留院观察,而且入院的话检查结果会直接送到负责的值班医生手上,你们不用专门去拿,比在门诊方便,到时值班医生会和你们沟通。”

肖照山从来没住过院,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肖池甯套上裤子,把他抱回从医院借来的轮椅上,让池?蹩醋潘?,自己去缴费。

上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还是在他妈妈重病的时候。他办好入院,签了手术同意书,收到病危通知单,再签手术同意书,再收病危通知单,循环往复五个月,换回一具瘦得不成人形的遗体和一张轻飘飘的死亡证明。

他把他妈妈的身份证交回户籍地的派出所,给她销了户口和银行卡,给她终止了各项保险,选好墓园选好风水选好照片,办了火化手续将她熔成一把灰。

下葬的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漆黑的客厅抽烟,终于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