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则章几乎要气笑了。
他向来不信命,可事到如今,连他也不得不为所谓“命运”惊叹一把。
他从宽大的床上起身,借着浅淡的月光摸到手机,熟练地换上另一张SIM卡,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接,语气还有些不耐烦:“喂,谁?”
岳则章简洁有力地说:“是我,岳则章。”
被手机振动吵醒的李助理反应了片刻,突然瞪大了惺忪的双眼,不信邪地迎着强光再看了一遍屏幕。的的确确是没存过的陌生号码。
他补救道:“岳总好!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不怪你,最近跟着我到处接受调查,是有些辛苦,早睡挺好的。”岳则章的声音里甚至带着柔和的笑意,“小李,现在清醒了吗?”
李助理连声应下:“清醒了清醒了,岳总有什么事吩咐?”
“一件小差事。”岳则章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我怕今晚不交代下去我会睡不着。”
李助理从床头柜上抄起眼镜戴好,仿佛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一般:“岳总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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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空荡的卧室里,岳则章本该苍老的眼眸中蓦地流动过并不苍老的野心和狠戾。
“小李,也去给肖照山找点儿麻烦吧。”他缓缓道,“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肖照山知道岳则章不会让自己好过,却不知道岳则章竟然会绕过他,径直拿董欣和池?蹩?刀。
离除夕还有四天,欣荣被爆出了股东恶意操纵股票的丑闻,前一天,池?跣乱?进的生产线上的罐装产品,被消费者以有食品安全问题的投诉理由告到了消协。
这个年不太平,董欣急于肃清内部违规高层,池?踅雇防枚畹爻共樽派?产线质检流程。肖照山无法坐视不管,却也只能在公关上下功夫。
他开始在警方允许的范围内接受专访,以期换取一点人情,帮董欣和池?醪┑妹教宓囊幌?好话。但每天和至少三个媒体周旋的下场就是,他无力再对岳则章持续施压。
能构成威胁的真相不能透露半分,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倒是可以说一箩筐。肖照山尝试了两天才疲惫不堪地发现,岳则章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有言道,言多必失,俗语讲,沉默是金。同一个戏本翻来覆去地唱,看客们的兴致迟早会消退殆尽。公众对信息的敏感度峰值一旦过去,留下的除了厌倦,就是猜忌。
他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董欣和池?醯比磺宄?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她们虽无意责怪肖照山,但也实打实地为此事坏了心情、毁了精力、背了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