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头皮猛地一炸,顿住了步子。
“老肖!老肖……”头发花白的女人几乎瘫软在轮椅上,泪流满面地用变了调的声音哭喊着。几个亲友半蹲在她身边低声劝慰。周弋手里捏着张单子,铁青着脸与医生交谈,身边还站着两名警察。
秦穆觉得身边的氧气似乎被抽干了,半天都缓不过一口气来。直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才勉强从溺水般的窒息中摆脱出来。
“人走了。”周弋脸上是化不开的阴沉。
秦穆盯着他问:“怎么出的事?”
“车祸,送进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主要伤在头上。我找了这边最好的外科专家主刀……没救回来。”
“肇事者呢?”
“逃逸了。警方查了监控,是一辆套牌CRV,目前只查到往南郊方向去了,确定位置还需要时间。”周弋压着心头的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看看师娘吧。”
秦穆点点头,抬步往轮椅的方向走过去。
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他在肖夫人面前半跪了下来,握着她干瘦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师娘。”
那个坚强到在中风后还能与他开玩笑的妇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下去。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小秦……他连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
委屈,哀伤,幽怨,悲恸,绝望。
所有的情绪杂糅在这一句话里,狠狠撞在秦穆的心上。
山崩地裂。
送别的时候,最痛苦的不是失去一个人,而是看着亲爱的人身陷痛苦却无能为力。
镜片后的眼眶泛着极度压抑的红,秦穆握着她干瘦的手轻声道:“老师没说,可您知道的,他一定希望您好好的。您要坚强起来,您还有我们。”
“我要看他,让我看看他。”她流着泪说。
“好。”
秦穆陪着她去见了肖老师。
一辈子教书育人的老先生苍白地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脸上的血污擦洗干净了,看起来像睡着了一般平静而安宁。秦穆安静地伫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将师娘暂时送回亲戚家照顾妥帖,吩咐女助理连夜找了护工,安排好后续事宜,又去警局和周弋碰头看调查结果。
两人出来时夜已经深了,流云遮月,无星无芒。
秦穆没上车,问:“有烟吗?”他戒烟很久了,平时不抽所以没带。
周弋从袋里摸出一支中华递给他。
秦穆叼在唇边,低头就着周弋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狠吸了一口,禁不住呛了下,吐出一团雾。
两人沉默地站了会儿,周弋犹豫再三,开口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这也可能真的是一个意外……”
“开庭的前三天,套牌车,找不到的肇事人,还有那封放在门口的恐吓信,所有一切不可能是巧合。他们的目的就是置他于死地。”
“秦穆……”
“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照看家里的猫。”
“秦穆!”周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瞪大了眼睛道,“那是J城,旷牧背后的水有多深是咱们想象不到的,你别往里趟。”
秦穆仰着脸,在烟雾中望着远处漆黑的天幕,眼神冷得像结了冰。“还记得咱们系门口刻得那句话么?以律法为剑,捍公义疆土。”他将烟蒂摁灭了,淡淡地说,“肖老师接的案子,我替他打。”
第3章
秦穆在肖承宗的屋子里坐了一夜。
肖老师生前跟进的案子委托人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名叫张文华,因长期服用旷牧集团旗下“宝立健”*公司生产的营养品后出现了脏器受损,并于一个月前查出罹患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