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尖叫里浸透着悲愤和难以置信,一定是出了事,才会这么叫。
段业林一眼望到了楼上,不能再怯懦,也不能再犹豫,马上冲了上去,循着段皎皎的步伐进去,地板上的血迹映入眼帘,紧接着是浑身被鲜血染透的段寒成。
抢救很迅速。
一整晚,抢救至凌晨,段寒成才被送到了病房中。
他并不是真的想死。
毕竟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元霜了,可他的痛苦又必须要有一个发泄口,才会想到了自残的方式,在身上划下那么多道口子,快疼死,快失血过多而死。
可他便是在这样的疼痛中再次寻找到了活着的滋味。
如果不这么做,他或许才会真的坚持不下去。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段寒成都在医院度过,就算醒来也只是吃两口东西和药物,再无其他,不说话,不交流,上药时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活像个傀儡,没有血肉。
直到江誉被允许进去探望,段寒成才像是有了魂魄,眼睛眨动了下,看着他。
段寒成的状况段皎皎都告诉江誉了。
可真正看到了段寒成,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寒成哥。”
江誉不再生疏地称呼段总了,不在工作时,江誉这么称呼他并没有任何不可以的地方,“好些了吗?”
对待江誉,段寒成也就仅仅点头摇头而已。
“睦州那里有秦和,你可以放心。”
放不放心又有什么用?
段寒成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还会在乎别的吗?
“我问过了段董,他的意思是会派人去接替您在睦州段氏的职位,以后您就留在柏林……”江誉知道,自已有时候的实在是有些过于依赖段寒成。
兴许是被老太爷培养成了这个样子,潜意识里只想跟着段寒成。
“……我想留下来,帮您,可以吗?”
自已满身的伤痕还未退。
段寒成自嘲一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了话,“你还想跟着我吗?我就一个无能的、什么都护不住的人,跟着我,有什么好?”
“怎么会?”江誉跟在段寒成身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落了泪,“我从没这么觉得,您做任何决定一定都是正确的,我支持您。”
可段寒成却不相信自已了。
他浑身是伤,伤口还没好,人极快的消瘦下去,憔悴又苍白,病态感深入骨髓,朝着江誉笑时,就像是一个再也好不起来的人。
江誉没有提元霜。
一来,是私心希望段寒成永远忘记这个女人,二来则是不想段寒成知道元霜的近况。
好在段寒成就像是忘记了这个女人似的。
“你真的还愿意跟着我?”
江誉不假思索,“当然。”
有他在身边,段寒成起码不是孤立无援的,“那好,我会跟父亲说,让你留下。”
江誉还没高兴太久,段寒成便又泼了一盆冷水给他。
“之后,我做的所有决定,我都希望你不要反对。”
这话里透露着古怪。
江誉听懂了,却又不解,可他态度如旧,“只要跟着您,您的所有决定,我不会过多参与。”
“好。”只是说了这些话,段寒成便泪了,“你出去吧。”
门被关上了。
段寒成闭上眸子,憔悴的面容上落下了些许的阴沉。
身上的疼还在继续,还没有康复,可有医生护土的悉心照顾,他们到底是会好的,可心里的伤,失去的人却是再也好不了的了。
他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一个秦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