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玻璃容器突然被灌进了热水,碰的一声支离破碎,碎片扎进体内,血流不止。

“恩……?这是什么地方?”枫,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见你……“允?天哪,允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你不是出国了吗?这里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院长?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冲过来轻轻的摇晃我,让我觉得头运眼花,脑浆像盛在广口瓶里的溶液一样不停的晃荡,一下一下的冲击着我的太阳穴,又痛又混沌的让我发疯。问这么多的问题,让我解答吗?看着他眼睛里满溢的诧异茫然惊慌害怕不知所措,我能说什么呢……

“允,你怎么了……我不是做梦吧……”枫抚摩着我的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满脸的胡渣,灰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眼睛一定布满红丝深深凹陷,尸体也不会比我更难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我有时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很奇怪,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哭泣的脸,很想像以前一样为他擦眼泪,揉着他栗色的头发说,乖,没事的,别哭了,可是现在的我没资格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我很乐意告诉你全部的事实,绝不说一句谎话,因为对你而言,谎言反而是种恩惠呢,我可没有那么善良。”院长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虽然已经苍老,语气却和录像里的一样的阴毒,枫显然被这样的院长吓到了,连哭泣都停了,目光在我和院长之间惊疑的逡巡,“院长……你……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你知道催眠和心理暗示吧?精神科有一种催眠疗法,为了防止受了过度刺激的病人做出过激的行为,就用催眠的方法让他忘记一些不愉快的过去来促进治疗,但是如果被催眠者被再次下以当初约定好的心理暗示,或是再受到更大的刺激,催眠就会解开被,封住的记忆就会想泻闸的洪水一样喷涌出来,很可能导致精神崩溃,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相当危险。”

“知道,可这有什么关系吗?”枫的表情就像录像里的那个小男孩一样,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却又本能的感到不安害怕。这样的他是斗不过涅的,对于他来说,脆弱就是一种罪过,而且是致命的罪过。

院长微笑的走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见枫的眼睛猛的睁大,双手狠狠的揪着头发捂着耳朵,好象要把什么即将涌出来的东西堵回到脑子里面去一样,脸色白的发青,摇着头一直往后退直到抵到了墙上,不过一切逃避和不愿相信都像企图用双手去堵已经出现缺口的闸门一样的徒劳和自欺欺人……

“不要!!!!!~~~~~~~~~~~~”枫猛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简直穿破了我的耳膜,也刺痛了我的心脏,“那个男孩是谁?!我?胡说!不是我!你是谁?谁在和我说话!啊~~~~~~~~~”

“枫,好久不见了,想起我来了吗,我以前可是经常和你聊天呢。”枫的脸上瞬间换了一副嘲笑的表情,像个冷冰冰的旁观者,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怎么样,小允允,这种变脸的游戏好玩吗?”涅一笑露齿,随即隐去,表情又变的仓皇无助。

“你是谁?”枫眼神散乱,汗水浸透了额前的头发,狼狈的贴着,张皇的不停左看右看,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我?我就是你啊。不过比你更完整更出色更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嘴唇由紧张的抿着变成邪邪的笑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陪了你好久好久了,是时候让你想起我了。你不乖哦,竟然把收养自己的爸爸都给忘了,这么忘恩负义怎么成呢?爸爸,让他想起来吧。”

“好。”院长打开VCD,“看看你想起来的和这个记录的一不一样?”

屏幕亮了,晃动后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