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被声吓住,飞快扫了眼,就此收手往回走,不曾抬头。

何平安看着她们离开,缓缓爬下,她夜里打扮的极其素净,此刻拔了发簪,乌浓浓的长发披散,衬的她脸更白。

听她们远去的脚步声,何平安黑暗里摸着楼梯扶手,下楼后在二进院的偏门前游荡片刻,腊梅枝竟出新芽了,空气里漫着一股潮湿的草木气息,今夜雨声细密,雨水淌过倾斜的屋檐,纷纷汇入中央的天井。几盏羊角灯烛光微弱,正好照到她瘦弱的身体。

那楼上的婆子瞧见了此刻的她,一时不敢确定,便推开少奶奶的房门,可那架子床上竟没人,几人只觉得万分疑惑。

她们除了对面有怪影出现才走了一会儿,其他时候就不曾离开少奶奶这门外,着大活人平白不见,实在稀奇,于是一个人留下屋里找何平安,其他几个都下去一探究竟。

说来也怪,明明楼上瞧见了,待人真下去找,又找不到,开始的老婆子有几分害怕,便将钥匙取出,开了二进院的门去别处找人帮忙。

一时间众人都不得安宁,重新点灯,这才瞧见天井边上露了一截女人的腕子。

顾兰因冒着雨,拿着白泷的琉璃灯,将她躺在井中面无血色的模样尽收眼底。

天井里已经积了一层雨水,何平安仿佛睡死了,蜷缩着身体,初春的雨带着凉意,打湿她单薄的衣裳,她胃口不好,瘦的可怜,肋骨清晰可见。

顾兰因看着水里漂动的青丝,跳下去将人捞起来,他想起去年那场大水,等抱紧她进了屋子,犹不肯松手。

“大夫呢?”

白泷庆幸道:“还在家,就怕她有闪失。”

顾兰因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没人看见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一夜折腾到天明,第二日就传出许多故事来。

何平安醒来后是第三天的事,雨天染了风寒,她头重脚轻,说话声沙哑浑浊。她睁开眼,最先瞧见的是宝娘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在说什么?”

何平安伸手摸着枕下那日从观音庙里求来的阳符,并没有搭理她。

宝娘道:“都说你被先头那个何大奶奶缠上了,迟早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