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背着手,老气横秋地叹道:“阿尔海默兹综合症。”
林归伞嗯字才说了一半,尾音陡然滑坡,扭头看向他,“那不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极乐笑了笑,“年轻人也有几率得,但是极低。”
“咱们晓姐就是撞上了万中无一的概率,记忆丧失,到了最后连呼吸吃饭的本能都会遗忘。”
林归伞心情复杂,“晓姐把我认成谁了?”
“应该是她妹妹吧。”极乐也不大确定,“我来这里也没多久,从护士小姐姐那里打听到,晓姐有一个妹妹,关系不大好,一见面就吵架。”
“但在一年前,这个妹妹就再也没来过。”
“对了。”沉默片刻,林归伞向走廊深处张望,“不是说这里有六个病人,等了这么久才四个?”
极乐想了想,“其中一个我来这么多天都没见过,平时自由活动时间也不出门。”
“至于最后一个”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凑到林归伞耳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杀人比你还狠的危险分子,基本被拘束衣全天候绑着。”
“居然推出来了?”极乐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看向某处。
林归伞同样扭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牛高马大的护工推着一张竖立起来的病床。
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张扬红发,几根黑色皮带将床上的人捆得结结实实,似乎提前注射了镇静剂,这人脑袋低垂,睡得很沉。
护工路过他们身边时,林归伞瞥见此人容貌,轮廓立体,高眉骨薄嘴唇,带有混血儿的风格。
长相很凶,但闭上眼睛时有种莫名的乖巧。
胸前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萧夺。
众人目送护工将萧夺推去不知名的地方,消失在视野里,这时护士长走了过来。
她拍了拍手,吸引几人注意力,“等下清洁工会把你们的房间打扫消毒,几小时内进不去。”
“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改成劳动课。”她示意护士们递来扫帚抹布,“请你们帮忙,自由分工一起打扫医院卫生。”
几人陆续上前,林归伞挑了块抹布,打算擦窗。
她抬头,见陶泽与她选了同一个活计,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追上去对他说:“之前的事对不起。”
陶泽头也没回,停住脚步,“对不起什么?”
林归伞差点撞在他身上,“如果不是相信了我,你应该没那么容易病情复发。”
是她徘徊在电疗室门前,引得陶泽搭话,一个被幻觉困扰分不清现实的疯子,再加上另一个妄想症好转没多久的病人。
二人的幻觉一拍即合,编织成勇闯碎石雨,火烧大巴车的一场闹剧。
陶泽冷笑,“我还以为你会说,对不起没能遵守约定,找出眼球怪物的真面目,拆了这所疯人院呢?”
“如果你这样对我道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林归伞张了张嘴,终是挤出声音,“没有什么眼球怪物,那是我的幻觉。”
陶泽语气敷衍,“那看样子你已经信了疯人院的那一套,好好跟怪物相亲相爱去吧,别打扰我就行。”
林归伞拎抹布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默默选了个与陶泽相反的方向。
不远处,极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口袋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打开屏幕一看,是一条来自林雨停的消息。
[世界第一好哥哥:陶泽,你做了什么,那变态医生不知道发什么疯,组织一堆清洁工擦我的分身。]
[世界第一好哥哥:擦得去就有鬼了,尽拿一堆污水抹布恶心我。]
极乐:……虽然但是,霉菌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吧?
他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