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去，不想被赵淑仪看到他这遍体鳞伤的模样。

他摸出手机跟赵淑仪打电话。

“嗯，对、是。”

“就那个叫费钦的，来过我们家一次的。”

“对，在他家住了，明天再回来。”

他找理由把赵淑仪搪塞完后，商亦纣也出来了，他垂眼看向顾止，少年的身板撑不起他的外套，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父亲的衣服。

少年接过钱，低声道了句谢谢，转身就打算走。

商亦纣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等一下。”

顾止眼神里多了些防备，“怎么了?”

商亦纣道：“在这等我会。”

顾止看着他直奔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没一会，他拎着一袋子药重新落在顾止身前。

商亦纣抬起他的手，少年筋骨分明的手掌里满是伤痕，他把药膏抹在伤口上，“会有点疼，忍忍。“

可顾止没感觉到一丁点疼痛，许是商亦纣的动作太温柔了，他甚至忘了要推开他。

片刻后，顾止抿了抿唇，把手缩了回来，“不用，谢、谢谢。”

商亦纣盯着他，猝然笑了，他把药膏塞到顾止手里，“唐突了，不好意思，你自己涂，里面还有口服的药。”

顾止僵着脸道，“嗯。”

“我走了。”商亦纣不知为何，有种像揉他头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他温声道：“下次见。”

深夜，在廉价旅馆。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霉气，顾止盯着天花板望了会，突然伸长手把商亦纣的外套捞了过来，放置在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

有一股淡淡的，极轻的橙花香。

他盖住了自己的头，在黑暗中，他对着空气回了句。

“下次见。”

有话要说：番外可以说和正文毫无关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番外：商公主和他的乞丐2

下一次见面来得很快。

没过几天，商亦纣就收到了顾止的短信。

【钱怎么给】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风格，跟那个瘦弱的小孩如出一辙。

冷漠尖锐。

他想到小孩的手机是老年机，估摸着连QQ微信都不能用，更别提其他支付方式了。

商亦纣抬眼扫了眼时钟，堪堪指向下午五点。

【你放学了吗?】

顾止回的极快，但只有一个冷漠的嗯。

【不晚自习?】

【可以逃】

商亦纣轻笑了声，果然只有脸像，小秋向来乖巧本分，别说逃课了，连上学迟到这种事，他都没做过。

两人约在了学校旁的茶餐厅。

商亦纣闲，进组时间还剩小半年，所以他比顾止到的早多了。

从擦得雪亮的玻璃窗，他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少年，到了门口，又缓缓停下脚步，低喘了几口气，放平呼吸，理了理被风刮乱的额发，才僵着脸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扫视了两圈，唇角微微往下抿，脸上是试图被掩盖的局促。

商亦纣撑着下巴在望他，却没出声，他能看出来小孩没来过这种地方，或者说很少，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在透露出，他在紧张害怕，担心自己出糗。

很快，少年发现了他，身体呈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但脸上表情仍是冷硬的。

他坐到了商亦纣对面，深蓝色宽大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称得他脸又小又苍白一付营养不良的模样。

商亦纣低头抿了口柠檬水，想到第一次见到顾止的情况，他忽然意识到，这小孩的家庭情况可能比他想的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