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贴身放着的香囊滚烫,扯回九方渊飘远的思绪,他将沟底的木片拿出,指尖顺着朱砂笔的纹路一一摩挲过,那古怪至极的纹样分明是香囊上锈的花样。
随着木片拔出,深坑四周的土变得松滑起来,一齐朝中间塌陷,九方渊抱着鹿云舒快速往后退了几步,避免被带着滑落那坑中,掌心的鼓槌触感寒凉,与身体中暖洋洋的力量完全不同。
深坑很快被填平,原本包裹着阵眼的枯枝干裂成无数段,分布在填埋深坑的土壤之中,好似一个没有棺椁的坟墓。
头顶的乌云仍然聚集在一起,九方渊思索了下,握着那形似鼓槌的骨头,朝着头顶点了几下,他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用,只能凭借猜测行事。
冰冰说了谎,雾林的法阵其实只破了一部分,将被镇压在这尸骨中赎罪的凶兽放了出去。
鹿云舒就是冰冰口中的太子殿下,那手执长/枪的金衣男子,曾几何时,他在雾林设下封印的法阵,惩罚挑起战役的凶兽不饮不食,受冤魂怨气之苦,以偿罪孽。
金蓝色的法阵将雾林与其他地方分隔开,法阵是由两股力量设下的,鹿云舒解开了一半,还剩下另一半,九方渊握紧手中的骨头,这就是剩下的另一半。
黑暗与白芒扭曲交缠,在这一方乌云之下Y。U。X。I。肆无忌惮地动作,仿若滴入澄澈水潭的浓墨,尽情的渲染开,铺就一方潮湿的暗色。
刚才鼓槌击空,好像敲到了实物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与幻梦中出现的鼓声无异。
身为山中客,不闻天外音。
九方渊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凭空响起,却不知在偌大的雾林之外,风声萧肃,薄雪化刃,排山倒海的巨响唤醒了沧云穹庐,令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头顶穹苍无端出现的异象。
雾林之外,百里呦与药先生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无法忽视的震惊,天外来声,他们在雾林附近,很清楚这鼓声最初是来自哪里。
大多数情况下,见多识广的人,比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容易迷惑。
咚!
与市面上孩童作闹玩的拨浪鼓无异,平平无奇的声音经久不息,响彻沧云穹庐八十一峰,初闻不解其意,再听下去,掩藏在平静之下的东西缓缓浮出水面,似金戈相触,铮铮不绝,又如素弦弹雪,风雅无双。
这是对于世间的恩赐。
九方渊不知道外面已经乱了套,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龙骨被他握在手中,幽蓝色的碎光随着他的动作从骨头上析出,沿着他的指尖手腕跃动,慢慢的附着在他的腕骨上,这种感觉与颈侧数次出现的感觉相同,仿佛烈焰灼烧,从手腕蔓延到全身。
怀中的奶团子不安地挣动起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惨白的脸上不停地冒着冷汗,他双手乱挥,十分不安似的,在空中抓握,同时嘴里不住地重复着:“阿渊,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九方渊腾不出手去安抚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骨头上的幽蓝星光全部被引出,那节骨头也慢慢化为粉末,从九方渊细白的指缝滑下,将他的手染得一片灰白。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钳住了,九方渊无法呼吸,颈侧的烧热与腕骨上的感觉连成片,像是在身体中放了一把无需点燃的火,循着经脉骨血,一路烧到眼底。
当下无人,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提醒的事物,所以九方渊不可能发现,他的眼睛在那种奇异诡谲的感觉中慢慢变了一个颜色,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得眼球充血,呈现出一种秾丽至极的艳色。
正是暗红如血。
在他的右眼之下,一道红痕慢慢浮现上来,那像是魔族身上的烙印,红得扎眼,昭示着他不是普通人的事实,从眼尾勾勒,在皮肉上绽放,与颈侧那株无端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