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似一个惊慌失措的妇人,他脸色黑沉,透露出动作极为不同的模样。
“哗”
石桌上的东西被鹿云舒一把拂到地上,他向后跌坐在石凳上,抖着手,指着九方渊,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泪来:“玉娘,你我是夫妻,娶亲之事是我不该瞒着你,但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难道你不信我吗?为何……为何我们会走到这般田地?”
“为何?为何!将军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给了玉姬最正式的仪式,玉姬一介戏子,漂泊无依,全然仰仗将军偏爱,我于这世间唯剩将军,可将军又作她娶,玉姬在这将军府中已无法自处,您叫玉姬……如何不怨!”
“玉娘,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并非真的要娶她,只是她可以”
“别说了!将军,秦郎,你想说非是真心想迎娶她的吗?可你终究迎了她过门,由着她到我眼前,长相思摧心肝,情爱欲折煞人,我终究信了你迷了眼,终究入红尘……”
九方渊与鹿云舒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被强迫着说出秦将军与玉姬曾说过的话,眼前的一切都是恨之深,都是爱之切,都是一对新人携手走过的岁月。
这一次的画面持续了很久,且不同于以往走马灯般的样子,等到九方渊与鹿云舒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下一个画面。
刚才是在凉亭之中,现在来到了卧房,九方渊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床上躺着的人鹿云舒,然后受这里的控制,缓缓念出玉姬的台词:“将军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娶她只是为了保护我,这朝堂世故我不懂,猜不透亦想不到那么远,唯知秦郎你对我情深,你若对我冷言二三,我必是会发疯的。”
鹿云舒眨了眨眼,憋不住一脸笑意。
九方渊脸一黑,自觉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气恼,暗自将玉奴和她的情郎秦将军骂了个底朝天。
这一幕是在秦将军受伤昏迷的前提下发生的,所以鹿云舒并没有要说的话,只需要扮成重伤的秦将军,一直躺在床上。他没有真的昏迷,乐得看戏,看着九方渊黑着脸说那些个酸词歪语,忍不住笑起来。
九方渊心中无法,只得顺从地说着玉姬曾说过的话:“秦郎,我出身孤苦,打小没见过人间情意,目及之处尽是肮脏污秽,你知我非良辈,却对我不离不弃,此番也是为护着我才娶她来搪塞家人,是我做错了,辜负了你的真心。”
“你劝我存善念,可我心中只存你。”
这一句话,九方渊几乎是用尽自己的力气才说出来的,真不能小瞧了唱戏的,肚子里墨水一多,张口闭口都跟念戏词似的,肉麻得他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
鹿云舒脸上的笑意散去,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他想起玉姬唱过的戏词了,那两段戏词中并没有提过主人公悔改的事,只说有人劝她向善,而她一意孤行,甘愿堕落,但见眼前发生的一切,可见玉姬与秦郎感情深刻,玉姬能说出这句话,恰好表明了她不是那般冥顽不灵的人。
是戏词出了纰漏?还是回忆并非真相?
亦或者,还有变故?
变故就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