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在黑暗中,面对面而站。

江棋瑞抬头, 看不清宋思玺神色。

他没有马上回答,于是又听见宋思玺问:“不可以吗?”

江棋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半晌后垂眸开口:“我那里,只有一间卧室。”

宋思玺应他:“我可以在你房间打地铺。”

不等江棋瑞回应,他微低头,又开口:“江棋瑞, 我有点怕黑。”

话落在江棋瑞耳边,热了他半边脸。

江棋瑞在黑暗里轻眨眼:“你以前,不怕的。”

宋思玺应得坦荡:“年纪大了, 总有点年轻时候没有的毛病。”

江棋瑞又没了声音。

寂静蔓延。

宋思玺也不着急,垂眸安静等待回答。

对面人低着头,黑暗里白皙的后颈尽数落在他眼底。

许久,他听到想要的回答。

“可以。”

声音很轻, 但并不带回转余地:“去我那吧。”

·

江棋瑞松了口,就见宋思玺开始……搬家。

枕头、床单、被罩。

香薰、香囊和一罐……香膏?

睡眠灯、小音箱和一个……奇怪的震动仪?

江棋瑞看着宋思玺大件小件往他卧室搬。

在他的床边打好地铺后,就仿佛, 开始了什么奇怪的仪式。

先是在床头柜上点上香薰, 而后又在房间各个角落放上香囊。

随即又打开小音箱, 小音箱里传出些许很细微的声音。

江棋瑞只听个开头,便听出了那是什么。

白噪音。

失眠的人才会听的。

江棋瑞微怔, 伸手拿过宋思玺放在床头柜上的香膏。

翻转到香膏背面,入目即是助眠香膏几个大字。

他又看一眼那个乍一看挺奇怪的震动仪。

巴掌大小。

他想起他见过,是助眠仪。

他看向正在调白噪音频道的宋思玺,轻声问:“宋思玺,你睡眠不好吗?”

宋思玺又是那句:“你知道的,年纪大了。”

江棋瑞听着,下意识看了眼宋思玺头顶。

宋思玺瞥到他暗戳戳眼神,停下动作,侧过身看他。

江棋瑞被逮个正着,视线缓缓从宋思玺头发上挪开。

挪开后半晌,见宋思玺仍盯着他,他只好开口说了句好话:“宋思玺,你头发挺多的。”

宋思玺笑了声:“谢谢?”

江棋瑞应这话应得倒快:“不客气。”

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床边的地铺上。

宋思玺将地铺铺得离江棋瑞的床很近,近到仅留了巴掌大落脚的空间。

他彻底转过身朝向江棋瑞,两人的腿轻碰到一瞬,又落回安全距离。

江棋瑞握着香膏的手轻蜷,听见宋思玺问:“困了吗?”

他摇头,将香膏放回到床头柜上。

看向宋思玺,发现宋思玺正眸中含笑看他。

“那来履行责任吧。”宋思玺说。

江棋瑞一怔,垂落到床沿的手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