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反添年少时不曾有的风趣与幽默,那双总含笑的深灰色双眸中藏了什么,却叫人难以分辨。
不只是宋思玺。
他也变了不少。
江棋瑞垂眸看照片里笑得同阳光一般灿烂的十八岁的自己。
他尝试着扯了扯嘴角,面部却僵硬得厉害。
江棋瑞停止尝试,垂了眸,将照片放回到枕头边。
他轻轻摩挲留在手里的陶瓷小人。
一只坐在栏杆边,专注盯着远方某处的酷酷小人。
江棋瑞指腹轻轻摩挲小人酷酷的脸,思绪飘散地想,不知道另一只弹钢琴的他,阿玺丢掉没有。
坐了许久仍不见困意,但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必须要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瓷小人放到照片边上,抬手关灯,拉过被子盖上躺好。
合了半天眼,仍不见困意。
江棋瑞又重新坐起身。
手已经搭上放药的抽屉,静默良久,他又最终收回。
转而起身,走进衣帽间,翻找出国内带回来的皮夹克外套。
抱着皮夹克外套回到床上,团进怀里。
江棋瑞埋下脸,又摸过床头手机。
打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往上翻到昨晚的聊天记录。
视频通话结束后,宋思玺又给他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
点开。
是男人含笑的两个字晚安。
将语音来来回回听了十几遍,怀里的皮夹克被体温捂暖,江棋瑞终于生出些许困意。
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睡着的。
听到闹铃醒来,江棋瑞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已经摸到手机。
关掉闹铃,点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
最新消息仍停在昨天下午那通视频电话。
江棋瑞瞬间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江小草正在床边朝他扑棱爪子。
安抚地摸了两下江小草的脑袋。
盯着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消息往来的聊天框,江棋瑞想了想,主动发。
【阿玺,还在忙吗?】
洗漱完,没收到回复。
带着江小草出门晨跑一圈回到家,仍是没收到回复。
江棋瑞简单冲了个澡。
站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他其实根本没有跟宋思玺重逢过的错觉。
没有在回国的机场里幸运地碰见宋思玺,如同过去每一次出差一般,一个人住酒店,睡醒了便去处理工作。
周而复始,直至接到姐姐出事的消息。
姐姐……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耳中嗡嗡作响,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记忆与脑海中浮现的想象交织、错乱,江棋瑞呼吸困难地扶着墙蹲下。
温热的水流浇在他身上,砸得他更加难以呼吸。
他连抬手将水关上的力气都生不出。
一片苍茫中,脑海中二十八岁宋思玺的身影被逐一撕碎。
浑身苍白的男人失去最后支撑的力道,瘫坐在地上,在朦胧水雾中涣散了瞳孔。
他……真的见过宋思玺吗?
真的见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触碰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亲吻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吗?
不可能。